宁祯扬嗤笑低道,“自然是骂赵越北不识好歹,有了一个天仙似的美娇娘还不知足,偏要借机先纳妾,云天这是心疼那没过门倒先受了委屈的苏姑娘……”
“未娶妻先纳妾?”
顾长清皱眉疑惑,宁祯扬一笑,把大觉寺朝阳院那晚上的事儿三言两语地讲了,顾长清听得前因后果,皱眉更深,不愉道:“苏五姑娘虽是进了产房接生助产,但全出一片好心,听你一讲,又知道她行事果决周章,一个年迈高僧都能被她说服……赵家这么做,倒有些辨不出好赖了。”
“赵府再知道苏家那位姑娘的好,外头传着的风言风语也够让没脸的了……何况那苏氏女着实放肆了,女儿家该研习的是女工妇德,她倒好,学了些下九流的技艺……”宁祯扬讥诮一笑,“你跟她既无私情,替她急什么?拢共见过一次的女人”。
顾长清心中微动,想起女童春菱的感激话语,和在静慈庵前的被让路,不由低声道,“两次了。”
宁祯扬没听见,扇子一指:
“伯府未必没有别的打算,你瞧那茶肆门口站着的,是钱季江——他身上挂的端午索倒别致……”
伯府女眷因在高粱桥遇见了平家顾家两府的女眷,便在高粱桥多留了会儿,直顽到午后,小厮前来报说男主子们从西苑带了节礼赏赐回来,三妯娌才忙向平家顾家两府告辞,打道回府。
乾元帝节礼赐下的有粽子、竹骨纸面羽扇、五色虎形彩绦、艾虎驱百毒画作和一些绸缎布帛,并不名贵,倒让苏妙真失望得不行。
晚饭一毕,把苏问弦拉到平安院梢间问话,“皇上也太抠了,他广有四海,可赐的那些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值钱……对了哥哥,你们不是还在西苑射柳来着,想来会有别的赏赐,是什么呐?”
“这只是皇上向各府亲勋一表恩遇,自然不会太贵重。”苏问弦大笑,“真真,若让母亲晓得你这么腹诽皇上吝啬,又是一场训斥。”
见苏妙真不乐,苏问弦温声补充道:“我不善弓箭,只拿了个第七,皇上赏了三匹贡纱,除了孝敬祖母和母亲的,剩下那匹,我一回来就让人送到你院子了。”
他话音刚落,侍书就笑嘻嘻地捧了一匹织金团花大红纱进来,口中啧啧,“姑娘,三少爷那边差人送了一匹纱来……料子真不愧是皇上娘娘们用的,见都没见过,比南边来的蕉纱竹纱还透气,等入伏做成衣裳穿了,一定凉爽。”
侍书话没说完,打眼见到苏问弦不知何时来了平安院,正坐在花梨木五屏椅上与苏妙真说话,立时只缩着头,挪着步子勉强走到了罗汉床前,对二人行礼,“见过三少爷。”
苏妙真知晓平安院的丫鬟多是不怕她,反怕苏问弦的,忙接过那托盘里的纱,使着眼色忙道:“快出去吧。”侍书一听能走,立时就一溜烟跑了,差点把端茶进来的蓝湘撞个正着,撞得织锦灯笼帘子荡了两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