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吐吐舌头,示意蓝湘把茶盘搁置在案几上,也打发她出去,这才仔细看过手上的这匹纱,见这匹织金团花红纱织造得极好,轻薄细密,纹样也好,立时乐开了花。
先为苏问弦颇受乾元帝恩遇高兴,又为苏问弦待她好而欢喜。
于是苏妙真把红纱放在罗汉床上,走到苏工檀香小案几前头,从剔红锦地海棠形茶盘上端起一盏径山茶,奉到苏问弦手中,伺候他用过。
苏妙真到底没怎么服侍过人,茶水泼了些出来,忙又抽出绣帕,蹲下身子,擦掉苏问弦衣摆处的茶渍,仰脸撒娇笑道:“谢谢哥哥,哥哥最好最好了。”
苏问弦揭开茶盖喝了一口,随手搁在案几上,看着眼前人儿笑着道:“真真,你惯会哄人,你仔细想想夸过多少个人‘最好’,这会儿又来敷衍我。”
苏妙真情知他不过逗自己,当即便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儿,方抬眼嘻嘻笑道:“嗯,对爹娘说过,对姐姐说过,对宋芸和婉玉也说过,哎,对外祖府上的三个姐妹也说过,这么一算十个指头也数不完了。”
苏问弦微微眯眼,见她面色红润,不见半分愁容,便拉住她数数的小手,隔着帕子轻轻包在掌心:“今儿钱季江跟着去了,你觉得他为人如何,可适合你?”
第98章
苏妙真听苏问弦提起这事儿,笑意淡了几分。她想起钱季江隔着帘子回话时的一板一眼和满口的“晚生”“惭愧”之乎者也”,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待要说句“不适合”,瞧见苏问弦的神色,把那话咽了回去。
便是在前世,愿意入赘的男人也并不好找,同等情形下,愿意入赘的男子的种种条件比正常嫁娶的男子往往要差上一些,这是自古以来的重男轻女和宗法血缘制度所决定。好比钱季江与赵越北两人,钱季江虽中传胪,却无背景,模样文弱,性格又内向拘谨,日后多不过个翰林。
而赵越北则不然,一则他出身执掌兵权的总督府,家世一流;二则他在大年的官舍会武中尚且能拿第二,可见其人上进争气,他前程可想而知的光明……
故而王氏的态度也很游移不定,若苏妙真看得上钱季江,那就向赵府退婚,若苏妙真看不上,那少不得还要在赵府那里争取一二。
纵然现在向赵府退婚,钱季江有孝在身,要谈婚论嫁也得一段时间,她不需急。便微笑:“我没仔细瞧他,想来也不能太差……他身上那条端午索,看着倒像是绛……”苏妙真含糊着想说下去,称心在梢间窗外小心问着,“三少爷,那边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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