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赵越北次日督军习练后,就送苏观河布政使总兵三位巡查堡寨,自己回城捡了个帖子赴约。宣大两地趋承他的人数不胜数,近年他一心扑在练兵等边务上,很少理会。
因记得苏妙真的嘱托,就特特赴宴,还交代广下请帖,邀来城中有名有姓的官宦富家子弟。一座座抬着娇媚婆姨的小轿也顺理成章落进左千户府轿厅。
酒过三巡,众人见赵越北目光时不时在几位小脚婆姨上逡巡,就立时起哄。
其中一人笑道:“赵总兵,您贵人事多,很少往行院走动,不知现今这些小脚婆姨最是风行,这女子裹起脚来,不但可使行步宛然多姿,还有另一好处。”
就挤眉弄眼,在赵越北扬了扬眉后继续道:“裹脚女子皆是名器,那滋味,啧啧。”
赵越北但笑,自饮自酌不语。又一人醉意上涌,就拉着一位婆姨入怀,取下三寸弓鞋,将酒杯置入,笑道:“咱们不若行个金莲杯,诸位以为如何?”
赵越北见众人群情沸热,都是拍手称好,将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拍,道:“好好的一双脚怎么缠成如此娇小,赵七,把这位姑娘的鞋和裹脚布解开,我亲自瞧瞧。”
这裹小脚虽然近来盛行,但有一道规矩,裹脚女子不能把脚露出来,就连睡觉都得包好布帛穿上绣鞋,更不能让人看到,哪怕是丈夫恩客。
众人皆是诧异得面面相觑,还没发声阻拦,赵越北手下赵七按住这位惊慌婆姨,三下五除二,就把绣鞋和裹脚布扯开来。
霎时间,只见一双疮痍畸形的小脚,脚趾向上弯折成骇人角度,又有一股鱼腥臭味儿四下发散,熏得人掩鼻吐气。
这些子弟们虽常在行院厮混,也没在日光下见到不包长巾不穿鞋袜的小脚,见此恶心情形,当即扭过头去,不忍直视,一位喝多了的年轻子弟甚至“呕”的一声,竟是被熏吐出来。
赵越北又一敲桌,下属如法炮制,将其他缠小脚的婆姨绣鞋脱下,没缠足的几位婆姨们都麻利地捂住口鼻。顷刻间,大厅内这令人作呕的臭味愈发浓烈。不喜小脚的子弟们掩鼻欲逃,喜欢的则面面相觑脸色发青。
赵越北不动如松道:“你们只喜缠好的脚看着娇小玲珑,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这裹脚布下头的双足成了何等怪异形状。此风残害女子,从今以后,大同里无论良贱,不许再有缠足之事。违者杖刑,没银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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