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眉眼也不再那么有神采了。
江允见状,连忙开口哄道:“我不会死的。我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那你为何要替我解毒?又进火场救我?”雁晚语气一凛,长眉竖起几分,冷声责备:“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若有个好歹,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她见江允的脸上漫漫浮起寒意,便自知说了太多。于是,她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并从袖中取出一枚木梳子,笑道:“我跟乔川学的,虽然做得不怎么样,却废了我好几个晚上的时间。你喜欢吗?”
贺礼?
江允蓦然一喜,把所有的不悦尽数抛在了脑后。他接过精致的木梳,把其捧在了手心,笑得灿如朝霞:“送我的?”
木梳的做工普普通通,却倾注了雁晚数夜的心血。她腊月二十七回的云州,当夜便拎来了乔川,向乔川请教如何做木工。她料想江允什么都不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才决定亲自给江允做件贺礼。
“我怎会不喜欢!”江允激动难耐,他握紧木梳,把雁晚拥进了怀中:“这是你第二次送我东西,我怎能不喜欢?”
第二次?居然才第二次?
雁晚骤然觉得,自己和江允的付出太不对等。
在她和江允之间,横着一根窄窄的孤木。是她造出了孤木,也为两颗心的贴近造出了前提。而在孤木之上,她总是走两步、歇两步,有时还要往后退几步。
江允则不同,他始终往前,不惧跌落深渊,只恐惧这根孤木被人撤走。
或许,她该多往前走一走。
雁晚拍了拍江允的脊背,满怀期待地问道:“小允,你没有东西,要送给我吗?”
“有,你跟我来。”江允抑制住剧烈起伏的情绪,领着雁晚往前奔去。
他要送给雁晚的贺礼,竟是一条红色长裙。
“你怎么送我这个?”雁晚万分惊讶,她提起长裙的领口,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裙摆竟长至及地:“好长的裙摆。”
繁复的金线自领口往下蔓延,绘出一朵朵怒放的木兰。珠玉金饰点缀其间,华美精致,令人惊叹。
雁晚没有脂粉,更没有华丽的衣物。她的衣柜里除了武袍,便只有几件裙摆刚刚达到脚踝的裙子,哪里拥有过这般精美的衣裙?
“它还不够美。”江允看见眼前的姑娘如此欣喜,自己也莞尔一笑:“我怕时间赶不上,只让京城的绣娘绣了三日,昨日才送到云州。”
“不是你亲手绣的?”雁晚心里高兴地紧,却要故意刁难两句:“我白高兴一场。”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江允徒然慌了神,他捏住雁晚的手腕,问道:“难道,你不喜欢?”
早知如此,他便该乖乖听文璧的话——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