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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梦把李宁玉抱了个满怀的时候,对方身子一僵随即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玉姐?”顾晓梦满眼疑惑,以为她是担忧窃听器,又上前了一步握住她的手:“我担心你。”顾晓梦的情绪反应在李宁玉面前总是清晰又直白。后者像触电般收回了手,压低声音直直盯着她:“出去,今晚不要呆在这里。”“玉姐?我不明白。”“你不需要明白,按照我说的做。”早在从审讯室出来的路上,李宁玉就已经猜到了,龙川试图用情感打动她而递上的那杯水里有别的东西。她以为她会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审讯室,可她没想到的是龙川肥原竟然如此下作。转念一想,一个自以为看透一切的狂妄的男人,是不屑做出这种事的,况且这种药在这世道也不是轻易能拿到的,在这裘庄唯一一个手里有这东西的人,只能是曾经在西楼开过妓院的王田香,明天他们就要出裘庄了,王田香想借机把她送到龙川肥原身边邀功,卑鄙无耻至极!李宁玉太阳穴突突地跳,虽然嫁过人,虽然她爱过那个将她领上正途的男人,可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夫妻之情,倒不如说是导师与学生的情感更为准确。国若破碎,家不成家,两个惺惺相惜的灵魂碰撞在一起,谈论内容大多是是政治,是理想,是信仰,并非儿女情长。他描绘的黄金时代太过震撼,他们为之奋斗,为之付出生命,丈夫教会了她很多,可没有教会她作为一个女人应该享受到的快乐。以至于这时的李宁玉出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反应——恐惧。顾晓梦看出了她不寻常,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夹杂着仿若涉世未深的迷茫:“玉姐,你到底怎么了?龙川那鬼子对你做了什么?”顾晓梦的气息带着焦急喷洒在她耳际,李宁玉睫翼轻颤缩了缩脖子:“顾上尉,请离开。”她从顾晓梦的视线里暂时逃脱,空气好像不如往日充裕,素白的手抚上领口扯了扯,一回头顾晓梦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只好加了一句:“顾上尉我要休息了。”语气温和,脸色却冷漠。顾晓梦倔着脑袋,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玉姐有事,脆生生一句“我不走”惹得李宁玉脸生愠色,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冷言斥道:“顾晓梦!”被斥责的女人眼里已然泛起水汽,三步并两步跑到她面前蹲下,言辞真切地说道:“玉姐,不管你遇到什么事,让我帮你。”李宁玉觉得心口那团火开始烧灼,她实在不该对顾晓梦发脾气,对一个不知道原委的人生气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于是嘴角抿起微笑,轻声开口:“你帮不了我。”“玉姐……”顾晓梦眉头紧皱,内心的焦急使她无意中抚上李宁玉的腿。李宁玉身子一抖躲开了那更进一步的动作,此时的亲密虽然无心,却像在往她心头的那团火里浇油。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酒杯与桌角相撞,透明的酒杯瞬间碎裂。李宁玉拿着残破的杯子指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语气清冷:“晓梦,离开这里,否则……”她没有说剩下的话,但顾晓梦看到了她的决绝,尽管她死死盯着她,最终还是败下阵,退出了房间。可她没有走,她听见李宁玉把房门上锁的声音,屋里一会就没了动静。顾晓梦倚在墙上,远远就看见王田香贼头贼脑鬼鬼祟祟地张望。“王田香!”她的愤怒全写在脸上,“你们对玉姐做了什么?!”王田香自知理亏,他刚从龙川肥原的地方出来,还是挨了两个巴掌被打出来的,一个日本鬼子,还说他无耻,可真是滑稽了。“顾上尉,李科长她怎么样了?”顾晓梦眉头紧皱呵斥道:“果然是你们!”王田香讨好地笑着赔不是:“这…这不是龙川大佐让我下点药,我没意会到他的意思,下错了么……”“你说什么?”顾晓梦横眉冷对,冰冷的眼神在王田香眼里跟刀子没什么区别,吓得他说话都结巴。此时李宁玉房间内突然出现声响,好似是屋里的人在砸什么东西。“顾上尉、顾上尉您别急啊,这个……咳……”王田香四处看了眼,幸好还没人出来看热闹。“这是李科长那屋的备用钥匙,顾上尉您先别急着杀我,李科长现在这滋味可不好受,我琢磨着您还是去找吴大队长,把钥匙给他……这档子事儿你可不好掺和,这男欢女爱的,万一吴大队长和李科长因为这事儿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也算半个媒婆了不是?”听完这番话,顾晓梦低着头没出声,再一抬眼时的眼神凌厉得让王田香感觉自己就是那粘板上的一条鱼。
不,鱼好歹还活着,顾晓梦刚刚看他的神情,分明是像阎罗索命,是在看一个死人。王田香把钥匙塞顾晓梦手里,未等她发话便一溜烟跑没影了。顾晓梦在门外徘徊,终于决定打开那扇门,不管李宁玉怎么骂她甚至打她也好,她都得陪李宁玉熬过这一关。钥匙插入锁孔,轻微转动。「啪嗒」顾晓梦推门而入只见李宁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上半身斜伏在桌上,汗湿的头发垂了几缕贴在脸上,手臂上的青筋尽显,像得不到氧气一般用一只手撕扯着衬衫领口,她最钟意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可现下顾晓梦已找不到那颗扣子了。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桌上的桌布,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水汽已覆上了她的眼,眼前模糊一片。“顾……”她的呼吸不似往常平稳,带着急促,又努力克制好让声音如平常一样:“出去。”顾晓梦急急奔到李宁玉面前,想伸手摸她的头发又生生止住了动作。“玉姐……”她虽是留洋回来的,对男女之事
', '>')('也知晓几分,但她没想过李宁玉竟会被这些腌臜泼皮使了这种药,心念及面前这人的清冷与高傲,替她委屈,一时竟落下泪来。“收起你的眼泪。”李宁玉努力用双手撑着桌面支撑身体站起来,顾晓梦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玉姐……”顾晓梦闻言硬是用手擦干了眼泪,眼眶憋红了也没再流一滴,“我陪你好不好,我陪你熬,只要今晚过去没事,就不会再有事了,玉姐,不要赶我走。”李宁玉的意识已不清晰,自认理智的大脑正一点一点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渴望淹没,她推开顾晓梦,跌跌撞撞将自己陷进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顾晓梦看到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心像被揪起了一块,但好在李宁玉没再让她走。她坐在了李宁玉的书桌前,上面还搁着纸笔,还有好多张李宁玉涂出来的素描。她模仿着李宁玉的画,可怎么都静不下心,画两笔就要看一下床上的李宁玉,担心她哮喘。酥麻感遍布四肢,小腹总感觉有什么想往外涌,李宁玉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想甩开这种感觉,竟是生生把手臂挠出了几道血痕。她很热,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与欲望做斗争的人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拉扯的感觉呜咽出声,随即又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她知道顾晓梦就在那,甚至有一瞬间她想让顾晓梦杀了自己。李宁玉不会被任何左右,即使是她自己的身体。“玉姐,让我帮你。”顾晓梦蹲在她床边,还是没忍住泪,看上去比李宁玉还要委屈几分。“我想让你好受一点。”“我想让你不那么痛苦。”“算我欠你的。”“别推开我……玉姐……”顾晓梦的手抚上李宁玉的脸,帮她擦去了耳边发际上的汗。李宁玉眼睫上悬着泪,对方的手在当下这种情况与她自己的身体相比简直像是一块冰,也许是这触感让她身体的热感降了下来,她竟没有推开顾晓梦,反而像是贪恋一般在意识模糊中凑近了。由心而生的渴望是让人难以抗拒的,身体渗出的薄汗让李宁玉越发难忍,慢慢靠近让她感觉到舒服的源头,偏过头去闭着眼吻上了。只一瞬间,她尝到了落在柔软唇瓣上的眼泪,忽而惊慌睁开了眼,在顾晓梦想进一步深吻的时候推开了她。“对不起。”李宁玉退缩着抱着腿把自己圈在床角,不受控制的身体让她觉得很难堪。顾晓梦流着泪陪她,她却不知怎么待她。眼看着李宁玉将小臂咬出血痕,顾晓梦却连碰也不敢碰她,像不敢看现下的景象流着泪偏过头去。突然觉得身边动静大了,她一扭头就看到在煎熬中受折磨的人晕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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