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瞅见白丫头义愤填膺的模样,傅椋暗中寻思着是不是真该如穆商言所言,将凤钗正大光明的配戴一回,出去晃晃那些个不安分的眼,但一想到那般的重,又免不了打起退堂鼓。
还是能拖一日是一日罢。
勉强算同这谣言事儿沾了点边的傅娘娘轻咳一声,转起话头,不然总觉着白丫头是在拐着弯儿的骂她和太后母后。
“丫头,我昨个儿穿的那身衣裳,你拿去哪里了?”似觉这句话儿表述的有些不大清楚,傅椋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昨个里头落水时穿得那一身,青白云底的。”
白诺啊了一声,回忆起来,“应当是被送去漱衣坊了。”
后宫里娘娘们换下来的脏衣裳,大都是往漱衣坊送的,由着其中宫人洗净熏香再往各宫送去。
“那你可见着我袖子里头的那个小冠?就是昨儿里头从兰儿那处拿回来的那一个。”
傅椋想着今日里头找个机会,将那冠给送出去。
既正好可谢一番昨夜里儿穆商言亲自照料她的辛劳,又可算朝他差些被开瓢的脑袋赔个不是。
傅椋晓得她病中是闹人的。
殿内残余的药香还未彻底散去,足以窥见昨儿夜里如何闹腾了一番,怕不是连药都打翻?若不然这味儿怎会如此熏人。
白诺摇了下头,仔细想道:“昨日里来去匆匆忙忙,倒也没曾仔细着,但想来,应是叫阳春给收起了,我这便去找她来问一问。”
虽身为傅椋身旁的大丫头,但白诺并非事事都能照料到,就譬如昨日里随着傅椋来去匆匆,换下了湿透的衣裳就急忙往太和宫烧香去。
那些换下来的衣裳,就自有其他的女俾收了走,送去漱衣坊。
傅椋颔首,叫她下去问,倒是不怎么担心那冠丢了,她宫里的人品性都清楚,平日里赏钱也不少,想来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只是想起来,还是不免感叹这冠的命运着实多灾多难。
白诺正要领命退下,却又忽地站住了脚。
只见蜂蜜似金黄的阳光从窗间落在绒毯上,正照着傅椋赤着踩下的足。
那一双雪足生得实在是漂亮,踩在那一方金色泉眼里,肤如暖玉,微粉的脚趾如梨瓣儿似的微微蜷起,被长绒细毛半遮半掩着。
“娘娘,”白诺声音里带了些许无奈,“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怎的又赤上脚了,若是叫陛下瞧见,又该念叨了。”
顺着话音,傅椋下意识低头,圆润润的脚趾条件反射的一缩,发现绒毯上无处可藏,就赶忙着缩回腿,随意用锦被遮了遮,催着白诺快些去快些回。
这一个两个的,天天往她的脚上来看,怎么都爱来管她赤不赤脚,又不是冰凉冻死个人的天,更别说还铺着这厚实绒毯,软乎乎的。
将瞪了眼,愈发唠叨的白丫头打发走,傅椋将锦被铺平,又把那团惨不忍睹的衣料堆去床里头,想着什么时候就给‘毁尸灭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