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善,不得无礼。”
听闻他叫相善,代阁由怒转笑,“上人取名,当真是贴合无比,望上人求仁得仁吧。”
说罢,代阁拂袖而去。
霓罗无奈摇头,“你为何要激怒他?”
相善玩着胸口的肉舍利,不疾不徐道:“你看不着吗,是他在激怒我。”
由生以来,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狂妄,只是口头驳斥几句,已经是他莫大仁慈。
“代阁是修行的妖,不涉俗世,又不善言辞,自然辩不过你。”
他越听越觉得霓罗在向着他,一把握住舍利,锐眼灼灼,“你说我脸皮厚,又牙尖嘴利,尖酸刻薄?”
“”本是故意怄他的霓罗听了此话一下噎住。
晌午,院子里的鸡鸭鹅突然叫了起来,吵得相善不能睡午觉,打开门出去,只见霓罗帮着代阁在院子里喂食,手里还拿着一个翅膀受伤的小鸡。
“这畜生”他盯着代阁骂了一句,“跟本座玩这种伎俩。”
霓罗无意间抬眸,正好看到站在二楼围栏的相善。
他虽然笑容可掬,但眼睛却露出一丝危险的玩味。
代阁把手上尘土拍落,“好了,我一会出去采药,回来给它敷上就好了。”
“先生还懂药理?”
他笑,“妖的寿命很长,见多了也就略懂一二。”
相善很少看霓罗这么多话,心中暗暗不忿,最后选择眼不见为净,回屋继续躺着。
不多时,霓罗回来,相善忍不住呛声揶揄两句,“呦,取经回来啦?可有长见识?”
没想到霓罗竟然没听出他的反讽,认真回答道:“凭心而论,代阁是我见过最有佛性的妖,在妖中可以称霸,入世可以为人,兴许日后羽化成仙,也是位普度众生的好神仙。”
在空缘寺中她见过很多妖,有的被封了上千年依旧劣性不改,所以为妖为人,全凭一念之间。只不过
这话堪比是火上浇油,相善不屑哼声,“那你为何还要传世投生?当初留在人间修行不就好了。”
“我?”
相善目光毒热,瞳仁里滚着浇不熄的山火,言之凿凿道:“一日为妖,终生是妖,即便成了仙,也难改骨子里的兽性。这话,你给本座记住了”
不觉中日头偏西,代阁上楼叩门,“我要进山采药,烦请上人帮忙看顾草屋。”
霓罗颔首:“先生早去早回。”
代阁背上背篓出门,霓罗看他的身影,又觉得像个仁德仁心的药炉先生。
心想,这大概就是人心之所向,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假寐的相善一听说人走了,眼皮倏地睁开,霓罗一转头,就发现床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