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省这两日的脾气来得怪;
二省竟连姜汤、药汁都喝不下去了,如此娇气的模样可不似她;
三省竟在宫宴上朝顾衍使小性子。
省了一番之后,她将这些缘由都归结到了唯一的变数——葵水上,葵水使人瞬息万变,葵水使人面目全非。
如今坐在正屋桌前,已然心宽气和,百郁皆通,辛越思索着如何扳回一城,回到从前模样,便大手一挥,让黄灯将药端来。
不成想放话的时候有多威武,操作起来便有多受苦。
那浓稠苦涩的药液一入口,就开始撺掇她的脏腑脾胃造反,捏着鼻子含了一口,转头就抚着胸口全呕了出来,呕得肩胛颤抖,小脸煞白。
芋丝登时就吓出两行泪,急忙让十七去请丘云子。
顾衍赶回内室时,就看辛越侧着躺在床上,气息虚弱,萎靡不振的样子,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顾衍,我再不喝药了。”
他坐到她身旁,指节抚过她苍白的脸颊,道了声好。
辛越翻过了身去,不消片刻便睡熟了过去。
丘云子背着药箱出内院时,正瞧见长亭朝他摆手,拐了个弯便进了书房。
一进去便看见侯爷站在桌前,对着桌上几张薄纸思索,神态严谨得像在考虑什么军国要事。
见了他就点着桌案,蹙着眉头问:“夫人近日喝不了药,何故?何解?”
丘云子这些日子也愁,药都是从他这走的,夫人一顿的要药熬个两三副,他还能不知吗,前些天好歹还能喝下去,今日竟直接吐了个干净,他都不得不怀疑夫人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不喝药生龙活虎,喝了药有气无力,这算个什么事?
他老人家想不明白,只好将思路一一铺开,如实告诉顾衍。
顾衍眼底更是幽深,她的一应饮食都在府里,便是宫宴上,也无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吃错东西……
温灵均!
辛越一日软软绵绵,连屋里都未踏出半步,不晓得前院的门槛都快教人踏平了。
随侍的丫鬟都在内院忙活,自也没有发觉,有敏锐如黄灯嗅到了几抹不寻常,悄悄摸出来问门口的十七:“今日可不大寻常,拱门后门怎都多了人守着?”
十七目视前方,平淡答道:“不知。”
黄灯忍了忍,又道:“去探一探。”
十七犹豫地看了眼屋内。
黄灯了然:“没事,我守着夫人,不会有事,你且悄悄地去。”
十七转身跃上了屋檐。
半刻钟后,十七回来了,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淡,只是步伐有些踉跄,发丝落了半缕,黑衣上剌开了两道口子,隐约可见红痕。
黄灯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