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压着气盘算着怎么不露行迹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都扛到灶台去烧了。
这些闺房事体,只有他能教,旁的就算是白纸黑字,他也不想让她看上分毫。
好容易穿好了衣裳,顾衍在外间陪她吃饭。
辛越喝一口豆浆,啃一口包子,咬一口金丝枣泥糕。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顾衍系上玄色藏金丝腰带,正中的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白玉散着温润的莹光。
手中动作利落,一看就是常年自个做这些贴身之事的,与时下的娇贵公子哥儿,衣来伸手腰带往哪扣都不知道的全然不同。
“看什么?”顾衍拉开圈椅,欣欣然坐在一旁。
辛越咽下一口糕,道:“看你帐子里帐子外简直判若两人,变脸之术让我望尘莫及。”
一点不夸张,帐子里没脸没皮,什么胡话都说,什么难为情的姿势都敢摆的人,出了那一方天地,便像是凭空套上冷铠冰甲,沉静冷厉的气度便油然生成,慢条斯理拉椅子,转扳指,不怒自威,真是又凶又撩人。
须臾,辛越把半碗豆浆推给他。
“不吃了?”
辛越啃了一个小包子,一块金丝枣泥糕,喝了半碗豆浆,战斗力大打折扣。
此刻颓然道了一句:“饿过头,不大有胃口。”
顾衍三两口喝完剩的半碗豆浆,垂首思索往后事毕是不是要让她吃点东西垫巴垫巴。
“对了,”辛越想起来一事,问,“辛扬昨日怎么回事?如何便惹到京畿大牢里去了?”
顾衍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确实是好事,不必担忧,可记得昨日我如何同你说的?”
辛越:“你说他缺点下江宁的盘缠。”
辛越百思不得其解,缺盘缠,缺到京畿大牢,还是好事?
“此次下江宁,让你哥哥辞了侍卫统领一职去,乃是让他转暗。明里我另派了杨珂锦以钦差身份南下。”
辛越瞠目,声音都提了三分:“恪亲王那不学无术、拈花惹草、胡作非为的小儿子?!”
顾衍笑了:“是。如今——他也并不算多么不学无术,起码吃喝嫖赌都学了个精通。”
辛越模糊有个猜想:“这杨珂锦,是糖粉,江宁那些犯了事的世家,是蚁虫。你把糖粉洒到江宁,等着蚁虫来沾惹是不是?”
顾衍真恨不能将她揉进怀里,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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