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顿了一顿:“什么人?”
“姓顾,女的,带着一孩子,两三岁,丁点儿大。”
“……”辛越瞥一眼顾衍。这般惊山动河的局,难不成就为了把常莹送到他们跟前?
寒天雨夜里,英雄救美,端的是老路数,却十次有九次都能成事。
一来,帮一帮只是顺手,不费什么事便能得个感激;二来这个感激很容易就衍生出情愫,以身相许的戏码大多出在此处。试问有多少男人会拒绝这等主动撞上来的落难美人?
却不料,顾衍堪堪是那十分之一,且是个顶顶不解风情的,弱女稚儿兼旧识什么的,打不动他的铁石心肠。
这设局之人脑筋不是打了死结,便是想往自己的生路上打个死结,嚣张地炸湖是陆于渊的路数,可是送个女人过来,实在不像他。
顾衍眉头皱起来,似是不耐烦这点事也要回来报一趟:“不必,派两个人,把他们马车扶起来,让他们自己走。”
大汉应声而去,车队继续前行。
辛越偷眼打量顾衍,见他看过来时,骄横一探头,把毛毯撩开。
袖箭被收了,双手在身旁一阵摸索,榻上乱七八糟放着的是她打发时间的物事,九连环、话本子、围棋,榻下连琴都有一架。
顾衍看她摸起一本书,便又点了一盏琉璃莲花灯盏,将车厢照得亮堂堂:“便是没有你,我也不耐烦管这等闲事。”
辛越哼哼两声,面上骄着,身子却往他那靠过去,头枕在他腿上,翻看起一本江宁城柳橙县的县志来。
“起来,”顾衍把她头托起,靠在车壁上,“躺着看坏眼睛。”
说着拿出车壁抽格中的一盒糖烤板栗,一颗一颗剥起来。
顾衍剥一颗,她吃一颗,故而他也不敢剥太快,如此刚刚吃了十来颗,熟悉的踢踏踢踏声又传入耳里。
辛越同顾衍对视一眼。
这一夜,还没完了。
那大汉也是暗道,今夜这差使,恁的折腾人,回回往前跑不到一半,又接了新消息还得往后头跑,活活将人当驴使。
马儿急急在他们马车旁一刹一扭转,又是那道粗犷嘹亮的声音响在车窗旁:“侯爷,前头那马车车轱辘裂了,那女子抱着娃娃,娃娃直哭呢,老七让来问您一声,是不是把后头放置细软家什的马车腾一架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