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但她这两日坐不住,日日趁他见人时溜出门去,今日同样打算出门听个小曲儿,买几册书,再去流金阁消遣消遣,顺带等他。
这样,应该还符合一个“乖”的范畴罢。
辛越带着两个丫鬟,一个护卫,乔装打扮,作出贵家小公子的模样在街上瞎淘,这两日除开崔记还是紧闭店门,其余布帛店的生意空前的好,想来他们已经初步尝到了没有崔记大山压在头顶的甜头。
但街头巷尾热议之事还是本地龙头,几乎是走两步便能听见人小声嘀咕讨论,东一句,西一句,讲的都是崔家之事。
这几日,辛越同顾衍讲起崔家,都是人在家中坐,局势话中演,突然也想听一听坊间是如何态度。
须臾,她步伐站定,将折扇一收,往掌心一拍,侧头看一旁的帆幌——荟英茶坊。
就它了。
四人前后走入,茶坊中张挂名家字画,竹帘白纱,茶香袅袅,一楼还有琵琶奏响。
青衣小二捏着两块木牌上前来问好,十七抛给他一锭银子:“雅间。”
“各位这边请。”青衣小二有礼又热络,将她三人引到二楼靠窗的一处雅间后,门口挂上木牌。很快上了四盏茶,并十来个盘碟,有煮花生、小栗子、檀香饼、霜蜂儿、樱桃煎,及各类果子。
辛越刷地抖开折扇,扑扑扇了两下,左右打量一番,这茶坊的雅间并非如酒楼那般,是以房间四壁分隔。
这儿的雅间前后仅隔着两扇屏风,外头罩一道竹帘,往来人影依稀可见,算不上清净,但很适合听些小道八卦。
有这样一层屏风一层竹帘挡着,便是要说些得罪人的话,也不必担心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怕惹上事,大不了说完了等上一会,从侧边悄悄溜了就是。
“公子,喝茶。”红豆朝她眨眨眼。
辛越咧嘴一笑,刚呷一口,就听后头一道扎实浑厚的声音说,“高门大户多的是这样的腌臜事情,只是谁会想到,手足兄弟之间都能拼刀相残。”
另一道稍文弱气虚的声音道:“唉,利字当头,悬把刀。”
“崔家如今该焦头烂额了,人刚从衙门被放出来,现在外头流言纷纷,全是说崔家布匹有异的,店铺全被封了不说,日日都有人找上崔家大门去要赔偿,这厢还被揭了老底,传出这样有悖人伦、天理难容的命案来,我看崔家命数也该尽了。”
辛越听着,这讲的是崔记匹帛店被一夜关停的事,那夜一场大戏,最终招来官府封店的并非布帛有异一事,而是几桩积年旧案。
她这两日听了一嘴,其实是崔明广大儿子、次子之间早些年为利争执,又都年少轻狂,次子崔垣一时没顾忌兄长先天不足有心疾这回事,二人言语争执上升至动了手脚,结果长子当夜便心疾发作,活生生地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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