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下滑到腰间:“还有这里,两道,可深了,你看不看?”
辛越摇头:“什么时候伤的?”
风骤然大起来,夹着几道雨丝飘入。
陆于渊走到窗边关上窗,回首挑眼看她:“把一个皇帝拉下马也没有这么容易,尤其是,杀阵遍地的时候,更别说,顾侯爷还送了我不少惊喜。”
跳动的烛火映得他半边脸明明灭灭。
这个模样,同他落江那夜的模样莫名重合。
彼时他苍白着脸举着火烛,站在满是酒气的舱门下,脚下是一片未燃火海,最终跌入的是汤汤寒江。
那个时候,她没有搞明白心里的疑惑是什么,如今也没有搞明白,但此刻人就在这,她忽地转头。
“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关于你,”她上下指了一下他,“关于你的身子,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你消瘦成这样。”
辛越会这么问,毫不夸张地说,陆于渊这辈子若是不沾权势,他可能会成为一个毒医,就是毒和药都使得甚好的那种,她同他一起三年的时间,从未见过他有一刻的狼狈,要说只是外伤就让他伤成这个模样,打死她都不会信。
“留下来,我告诉你。”他浅笑悠悠,语气却很斩截,很欠揍。
“我现在只对你的命有责任,旁的,你别折腾了。”
片刻的沉寂。
辛越起身,走到窗前看雨。
天地昏暗,雨水瓢泼而下。
春日里鲜少有这样急切的雨,大多是温柔又缠绵,站上一刻,不觉雨点如何拍打,就已衣衫尽湿,寒侵入心那种。
窗外几棵覆满青苔的苍天古树,枝叶被打得沙沙作响,一片笼烟罩寒的青苍,禅意天成。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她忽然关上窗扉,回身看他。
辛越抬起手掌:“停,太近了。”
陆于渊一步步走近,停在她身前五步,再度走近她。
躲,姑奶奶就是会躲,辛越愤然往一旁走。
陆于渊却是一笑,双手撑在窗沿,指头轻轻顶开窗扉,一眼就看到远天盘旋的鹰,笑道:“没用的,辛越,没人能找得到这里。”
“有用没用,试试便知。”
他扭头看她,声音犹带冷漠笑意:“辛越啊,聪明劲怎么都用在我身上了呢?刚刚你踩辛扬那一脚,是为了踩他袖口的东西?为了把这只鹰引来,好找到他,继而找到你?”
他洞悉一切的口气让辛越发冷,她抬头看窗外,雄健的鹰隼在空中盘旋两圈,似找到目标,直直往下俯冲,只是那方向,与此处截然背道。
辛越脑子一轰,恨铁不成钢骂了一句:“笨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