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失误直接导致她在几日后的夜里甩开红佩,独自爬上湖边小篷船后,驶入流霜花域,不出半刻钟便见到了此生最不愿忆起的一幕。
也是在那个夜里,她见到了陆于渊的另一面,终于晓得国相之子四个字的分量。
那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正视陆于渊的身份,你说他是贵家公子吧,他清风朗月不愁功名,听戏赏花不思进取,偌大家业也不想继承,看起来比纨绔还纨绔三分。
但是,当数十个刺客侵入陆相府,被侍卫逼到静湖,蓦然发现靠湖边有一条小篷船,上头卧着一个女子时,刺客们都激动不已。
实在是她的服饰看起来着实不像什么丫鬟仆妇一类,便很自然地把她归为了陆相府的女眷,纷纷提刀朝她杀来。
这样勇武又机智的举动换来的不是功成身退,而是化身白骨。
辛越被赶来的陆于渊拎出小篷船,跃上岸后,亲眼见到其中一个刺客肩头被击穿一个血洞,丢到静湖上空,接着整片静湖上,流霜花开的地方,腾起一片淡紫色烟雾,真是很难形容那是个怎样的场面。
月夜、紫雾、黑衣、白骨。
她眼看着余下的黑衣人双手双脚都是血淋淋一片,显然被挑了手脚筋,丢到紫雾朦胧处,人刚被丢到半空,连惨叫都未发出来,便只剩一件件的黑衣混着白骨掉入湖中。
天上圆月仍旧皎洁,星子仍是如珠可爱,但静湖的水面却是猩红,天地乾坤颠倒过来,圆月如血,星子成了血沫子。
有那么一两息的时间,辛越以为她的眼神再次出现了问题,没办法,她受伤后不拘是眼睛鼻子耳朵舌头,都很容易出现岔子,但眼睛见的是红,鼻尖嗅的是血味,巨大的恐慌从心底升起,她反身就吐个不休。
陆于渊一身蓝衣不沾分毫血渍,站在一旁犹如一尊邪美的雕塑,看她的眼神莫测。
红佩在一旁战战兢兢告诉她,流霜花,遇血释毒,只要有一人的血滴在花丛里,就会释出毒雾,若是没有提前服过解药,顷刻便会皮血消融。
整片静湖下,都是尸山骨堆。
静湖之所以叫静湖,不是某个地方特定的名字,而是只要有流霜花开的湖泊,都叫静湖。
静,源于吞噬生机。
也是在那之后,他们搬到了天水竹楼,她再好一些,便开始游历各个国度、部落、小岛,但辛越始终觉得流霜花同陆于渊真是很像,妖冶又神秘,杀人无形中。
第142章 、请君入瓮
“辛越,辛越……”
轻唤声像是从脑海深处乘云驾雾往外飘,辛越乱飞的神思霎时拢归脑海,拽着顾衍的袖子将流霜花一事磕磕绊绊地吐了个干净。
最后重点叮嘱道:“千万,千万别靠近静湖,更别滴血上去。”
顾衍神情很复杂,边抚着她后背,边问她:“你……有没有往丘云子那跑过?”
辛越心道这是什么歪七扭八的问题,心不在焉地摇头。
顾衍放下心来,摸摸她的头:“如此甚好,他那片药田,你也离得远一些。”
说完他略一思索,尤其加重了语气,“里头都是有毒的,会死的,碰了吃了闻了都要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