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知道了,”辛越胡乱应了之后,既忧且惧道,“辛扬不会被丢花海里了罢?还是,还是被大卸八块毁尸灭迹了?唉,他他,他在陆于渊手里吃了那么多次亏,怎的一点记性也不长啊?”
顾衍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起身同十七交代了两句后,回身意味深长道:“他死不了,别怕。”
“我不怕……”
顾衍抱起她:“还说不怕,声音都在抖。”
辛越攥紧他衣襟:“抖,抖吗?唉……那是我哥哥啊。”
心慌意乱,折腾到大半夜,骤雨仍狂拍乱砸。
门外传来沙沙脚步声。
很轻,可是辛越没能睡得着,一下就坐了起来。
“是十七,我去,你别大动。”顾衍撩开帐幔,双脚触地,神色低沉,眼角透股阴鸷。
辛越跪坐在床上,一片昏暗中时间流逝似乎变慢,又好似只流逝了一瞬间。
烛光再次透进来,透过缝隙,在床上映成一把熏黄色的尖刀,直直抵到她的指尖。
辛越轻声:“拉开帐子,我怕,顾衍,我害怕。”
暖光铺满床内,也并未让她有丝毫安宁,辛越整个人发抖,垂头看指尖,也像一把细细的尖刀。
她声音轻忽,半连半断:“没救出来,对不对?他说要我恨他,他说要我恨他,顾衍,他说要我恨他……”
顾衍把她拥在怀里,一手顺着细细的脊骨,轻抚,声音带着莫可名状的安定:“明日,我去将辛扬带回来。”
这一夜,辛越蜷在床的一角,彻夜未眠。
夏日暴雨清洗过的天空,澄净清新,一朵苍白到晃眼的云悬在高空,曈日方升。
辛越站在书房琉璃窗下,丁丁当当地往手腕间套着几件物事。
脸低垂,未施粉黛,一身浅蓝色窄袖薄裙,隐约露出白皙的臂膊,只是脸色有些疲累,眼下两三道血丝,嘴里嘟嘟囔囔的。
“铜黄色这个扣,往哪儿扣的来着?黄灯,黄灯啊……”
听到脚步声一转头,神色霎时僵了一下。
顾衍刚打完拳,一身玄色劲服,浑身冒着热气,额上的碎发被汗湿成几绺,乌黑乌黑垂到眼角,不甚端肃,但却好看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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