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和这次比,又什么不同?”
迦南看到他紧握住的拳头,笑着越发摇曳,故意踩在他的不痛快点上:“我要是你,估计也没什么感觉,习惯了吧。”
“迦南。”舒檀咬字逼近,一声吼叫震响整个房间,那个拳头也朝她扬起,落在她身后的柜子上。拳力震翻柜内的摆饰,噼里啪啦响。
迦南无动于衷,“这就受不了了?”
未等舒檀再有所反应。
迦南只一秒间敛下面上所有情绪,抬手捏着一柄刀剑锋利的匕首,刀尖直直对准舒檀的眼睛刺下。
下手之狠,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舒檀屏息。
看着那柄在自己眼球处停下的利器,迦南冷然携唇,在舒檀要躲避开之前,扭转手腕,偏离刀口,对着他的眼角划开长长的一条血线。
利落收手,推开舒檀两步远,漠然转身找纸巾擦拭染了血的匕首。
身后传来舒檀一记讽笑。
“怎么不动手?”
迦南无视他的这个问题。
“舒檀。”
“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徐徐开口,好似只是一时想起,并非有意要告诉他什么;但就是这样的漫不经心陈述出来的事实,往往能达到想要的中伤效果。
“所有的这些欠出来的账,最后都算到了谁的身上?”
“你护着的,欠着的,是同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血渍从眼皮处往下滑落到下巴,舒檀一言不发地沉着。也没去管。
迦南看也没再看他。
朝外走去。步子在门口时停住。
好一会儿后。
她才说,“舒檀。如果我是你,不会和宁崆为敌。”
说完,自顾离开了房间。
刚踏出房门,视线便在走廊一侧看到宁崆走近的身影。
她没太大的意外,在滨河,宁崆要找到她更不难。
宁崆也没有别的多余话,带着她从专用电梯离开。直接下达停车场。
看来火势已经得到完全的控制。
亦或者,从一开始就有虚张声势的成分。
这些,迦南没问。
正如宁崆也没问刚才她对舒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样。
车子驶离滨河。
司机问回哪儿,宁崆看了一眼迦南,后者没表态,他便报了私人住处。
夜风灌进车内。
迦南身上的酒气全消。
宁崆点了根烟,打破沉默,“舒檀去找的你?”
他听到她的话。所以知道房间里除了她外,还有舒檀。
迦南嗯了声,将窗户大大打开,风呼啸砸在脸上,令人分外清醒。
宁崆说得更直接些:“不是许应。”
迦南又嗯。情绪被风声吞噬。或者她本来就没有这样东西。
宁崆无从判断。
他们之间已经有过坦白,所以也没必要避而不谈。
“不是他,失落么?”
这个问题,正如不久前他问的那句“什么感觉”一样,关心是假,让她看清事实是真。
每一句试探,也像在侧面提醒她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迦南听烦躁了。
也不拐弯抹角。
“不。”
“我爱的是邬慈,不是许应。”
宁崆一愣,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没了要再继续说什么的欲望,淡声道:“是吗。”
“你不信。”迦南的口吻是无所谓。
“你想要我信么。”
“这不重要。”
“的确。”
宁崆扭转头朝向窗外,沉眸。
可是。
她刚才说了爱。
她爱邬慈。
他一直觉得爱这回事很难,最起码于他而言,遥不可及。但是会有这么个人,给他点可能,和希望。
哪怕最后是被碾碎,连灰都不剩。
明明是想让迦南看清楚现状的,反而他自己先一步醒悟。
似乎,他只是自己造了个假象。
下车前,迦南没着急动身,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宁崆已经下了车,寒风袭过来,将他短发掀动,烟火迅速烧减,他丢掉就快要燃到头的烟蒂,俯身探进车内,还是问了,“是不是觉得今晚这出意外,我的手笔?”
迦南不自觉直了直身体。
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居然,不是宁崆。
幽暗中,宁崆清冷地笑了声,“迦南,邬慈和许应,你分得清吗?”
又或者。
“还能分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