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言生站在虹桥机场,眼睛里带着失眠的血丝,看到了过去的很多很多天,数不清的月。
傅青青从远处朝自己走来,张开了手臂。
“如果我没有给你打新年祝福的电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来上海了?”
她一下子打在言生的肩膀,语气凶狠。
“对不起,我没顾得上。”
“你魂都没了,江轻洗真的是。”傅青青无奈地搂了搂言生,接过她的行李。
“去找张长?”坐上车的时候,傅青青转头问她。
“不用了。张长估计不想看到我。”
“孩子……是你的吗?”傅青青直视着前方,手指握紧了方向盘。
“我不知道。”
“你们……”
“嗯。”
傅青青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发动了汽车。
言生想,遇上江轻洗的事情,自己总是冲动的,到了上海,又能怎么样呢?找到她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江轻洗不想见自己,即使见到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言生试着想像见到江轻洗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脑袋里却只有嗡鸣声。
在上海的一个月。言生每天都在想,江轻洗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真的像外公说的那样,她不相信自己了吗。
为什么江轻洗就在上海,也不愿意联系自己,即使不谈过往,至少可以相逢。
是不是从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抱着记忆等,等着能再看她一眼。
言生不想哭,她告诉自己,哭解决不了问题。
有一天夜里,言生醒来,摸到了一脸的眼泪。江轻洗甚至都不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她坐起身,发出细细的抽泣声,抱着脑袋想,江轻洗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以前她还可以骗自己,或许江轻洗有什么苦衷,在离自己很遥远的地方。
现在她不知道了。
或许江轻洗累了,但是言生还爱着她。
她坐在床边,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对女人说过的话。
“哭出来舒服点,我陪着你。”
那时候,江轻洗是不是已经决定了离开,却还可以对着自己笑出来。
江轻洗为什么可以,这样云淡风轻地将她们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还有那个孩子,是谁的孩子?
言生头痛欲裂,胃里烧了起来。
言生和傅青青跑遍了上海,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人潮汹涌中来往。
除夕那天,言生在外滩沿着黄浦江走到和平饭店,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她觉得好累。
最终谁也没有找到江轻洗。
开春,言生飞到了曼谷。
她陪客户经过红灯区,也坐在湄南河边,听僧人低沉的喃喃,抬头看天空的颜色。
“……我们现在经过了他们的客厅……”
她坐在船尾,听着船夫的话,看着住在水里竹楼的孩子和自己挥手。
她在世界各地飞,在伯明翰看运河。看着等待情人的男人。
莉莉丝带她去了自己家的酒庄,没有再提龙舌兰。
她又回到曼谷,坐在一个紧临佛寺的运河边,听自己听不懂的声音从敞开的寺内传过来,民众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双手合十祈祷。
她把石子扔到河里,看着它们迅速沉没。
有几个月,言生一直在赤足的佛教徒周围醒来。
她一个人过着春夏秋冬,越来越淡然的时候,反而有点怀念以前的状态。在觉得痛苦的时候,至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又是一年的五月,言生到上海转机,停留了半天。
她在城市里慢慢地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志,她停在那里想,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很多年前江轻洗带自己去的酒吧。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吧台站着一个陌生的酒保,装潢没有什么变化,言生记得那台钢琴。
下午的时间,只有一个拿着吉他的女人坐在灯光昏暗的舞池里,唱着歌。
言生喜欢她的声音。
她坐下来,点了一杯可乐慢慢地喝,听女人的歌。
女人唱了很多首。言生有些听过,有些没听过。
吉他似乎有些年岁了,音色不是很完美,带着独特的沙哑。
然后,言生听到了那个前奏。
夏日的房间。橘黄的地板。老旧的吉他。牛奶冰块。爱情。番茄酱三明治。笑容。所有的亲吻。女人的发丝。做爱。
那个旋律清楚地留在了言生的脑海里,与那天江轻洗低头拨弄琴弦的样子一起,和现在交叠。
舞池里的女人开了口,言生听着,心底已经沉寂的情绪开始躁动。
她想起了江轻洗最后注视自己的目光。
言生突然想离开这里,却还是听到了最后重复的歌词。
就像当年江轻洗重复的旋律。
那是不是江轻洗想说的。言生不愿意去相信。
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盘旋。言生轻轻吐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眼泪越揉越多。
她想,她们之间的事是不是真的已经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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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轻洗当年弹的是张悬的《喜欢》
不是的言生,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郭敬明就郭敬明吧',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