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轻轻哼笑,“皇叔有时候就在身旁,却心在四海……”
宁王已无心对话,连敷衍的笑容都没有了,刚欲迈步告退时转念一想到前几日的布局,又重新回到朱厚照面前,“皇上尽量宽心,城中店肆林立,待皇上痊愈了我们去吃尽城中小吃,可好?”
果然皇叔对美食的执着令人佩服,朱厚照毫无胃口,却有了希冀,依靠一点幻想来支持病中漫漫长夜。
又过了两三日,朱厚照病情已将痊愈,宁王这几日不再舞文弄墨听琴看曲,只按照朱厚照的旨意一一翻阅奏折,“江山有赖皇叔,朕病中不便理政,还请皇叔代为操劳。”朱厚照说的言辞恳切,宁王自认识人精准,却也分辨未明朱厚照有多少信任托付,有多少情感宣泄,看着他,良久才说道,“好。”
朱厚照喝过药小睡片刻醒来,正午刚过,室中阳光暖意浓浓,他揉了揉眼,发现宁王仍在,正俯首看一本奏折,他面前整理了两叠厚厚的小山状的奏本堆,一堆是看完的,另一堆是还未看的,宁王手握毛笔看的入神,没有发现朱厚照已在身旁,朱厚照抽走了宁王手中的奏本,奏本中单独一张纸笺调落在地,遒劲字体只写了两句诗:
纷纷雨竹翠森森点点飞花落绿荫
朱厚照读了一遍,将纸折好放入衣襟,宁王上次的私印就是被他如此堂而皇之的收入怀中,今日又如法炮制一遍,他撇了撇嘴打算躺回床上装作无力,没料到宁王居然说道,“皇上,待臣此诗作好了,再赠予皇上可好?”
“皇叔当真?”朱厚照惊喜道。
宁王并未回答,只是点头,“皇上还没用过午膳,要不皇上与臣上街觅食?”
朱厚照如同孩童般欣喜异常,连连点头,“这就走,这就走。”
“诶,皇上,不必着急,先换过衣衫,打点齐了再走。”宁王歪头打量着眼前一身明黄,笑的颇有深意。
不多时,朱厚照才明白宁王说的打点齐了是什么意思,两人换上平民衣衫,贴满络腮胡须,一人手持一把摇扇从后院小门出发,潇洒的在街巷中穿行。
“皇……嗯,叔……叔,”朱厚照结结巴巴的称呼道,宁王虽然衣衫简朴,身姿仍在,一双凤目不掩风流,听见这个称呼,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少爷,叫我管家即可。”
“哦。”朱厚照也学他摆了摆衣袖,尽情领略市井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