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吃饭去吗?”
尚阳:“去。”
两人于是一起去吃了顿饭。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卷残云几下把饭菜都给吃光了。尚阳吃饱后,又要了瓶脉动,给黎青拿了瓶温牛奶:“喂,你还没说,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呢?今天可是周一。”
黎青此时已完全恢复正常了,平静疏冷地指了指附近一家医院:“我来帮妈妈取检查结果。”
尚阳语带迟疑:“你*妈妈她……”
黎青平静道:“肝癌,晚期。”
轻轻在心里吸气般嘶了一声,尚阳下意识道:“对不起。”
黎青摇头一笑:“不用道歉。”你是这世上最有资格不道歉的人。
黎青冷漠时,尚阳总想着这个人平白无故生得这么好看,却成天都苦大仇深的,太浪费稀有资源了。
现在黎青笑了,他又觉得那笑太刺眼,如一记钢钉扎进了人眼里,让人疼得几乎要落泪。
年少丧父。
母亲肝癌晚期。
冥冥命运怎么会对一个少年如此残忍。
“叮——”
桌面上黎青老式诺基亚振动起来。尚阳立刻抬眼看过来。黎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尚老师。”
尚阳:“是找我的。别接。”
黎青犹豫着看他。
“别接。”尚阳别过了脸,语带哀求,“黎青,求你。至少今天别……”
黎青于是沉默着挂断电话。
尚阳的手机早关机了,也没心思打开。望了眼外头依旧阴云压城的天色,他抓着黎青胳膊:“班花,再帮我个忙呗。咱们这么铁的好哥们,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吧。”
黎青抬头看他。
尚阳道:“收留我一晚呗。我今天……不想回家。”
黎青的家在上溪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里。
老城区靠近郊区,因低价便宜,又亟待拆迁,四周跟下庄稼似的种满了工地和工厂厂房。进了小区,头一眼看见的是低矮楼房,和楼与楼之间私搭的电线。长了青苔的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地上地砖都破的汪了水,一脚踩上去呱唧溅一鞋面的黑水。
因为房租便宜,又有工地和厂房,小区内住户成分相当复杂,有当地的老住户也有厂里工人,还有工地上短期流转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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