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嘴上没说,但其实她心里多少有些替她家主子难过。她是主子身边唯一知晓她有孕,且这孩子并不是誉王所出这个秘密的。
可如今她家主子既成了誉王妃,她还是希望主子能和誉王殿下好好的,毕竟这孩子的父亲已经没了,只要她家主子有意,定然能得到誉王的心。
可怎的她家主子,竟一点也无所谓呢。
银铃低叹了口气,正欲阖上门,却见背后倏然伸出一只大掌,抵在门扇上,将她拦了下来。
此时,碧芜正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躺着。她向来极易入睡,只要没甚心事压着,阖了眼,很快便能睡过去。
然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见外边传来“吱呀”一声门扇开阖的响动,那声儿很轻,能感受到推门人动作的克制。
碧芜下意识以为是银铃忘了东西折回来取,便翻了个身面朝榻内并未理睬。
然少顷,她只觉床榻微微一沉,似是有人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才不得不睁开眼,缓缓回身去看。
屋内的灯光昏黄幽暗,映在男人俊美的容颜上显得格外静谧,碧芜困倦得厉害,乍一眼瞧见坐在床榻边凝视着她的男人,竟依稀想起了前世相似的一幕。
那时是寒冬腊月,她因在外头受了寒,起了高热,在榻上躺了好几日都没能起来。
一日夜里昏昏沉沉地难受,就看见有人坐在了她的床榻边,用冰凉的大掌盖着她的额头。
她自然认出了他,只是那时病得厉害,浑身都不舒服,她便懒得去唤他,去恭敬地迎他,只作不知道,只作一场梦,任他坐在那儿,也不知坐了多久。
事后他未提起此事,她自也不会问,只后来听说那夜他特意跑去东宫检查了太子功课,或是蓦然想到许久不见她,才顺道来看了她一眼吧。
就像现在这样,会不会也是顺道来看她的。
“殿下。”碧芜半撑起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略有些惺忪的眸子,问道,“殿下怎么来了?”
听得此言,誉王剑眉微蹙,旋即低笑了一下,“王妃便这么不欢迎本王?”
碧芜眨了眨眼,略有些莫名。
说什么欢不欢迎的,他们先头既已说好了,他本可以不来的,但他既来看她一眼,保她几分面子,她也是感激。
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桩婚事不是真的,如今四下没人在,也没必要装什么。
她索性咬了咬唇道:“这大婚也办完了,殿下若是要去旁处,臣妾自不会拦着。”
她自认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毕竟婚前,在观止茶楼,她就答应过眼前这人,当个不会多管闲事,安安分分的王妃,那不管他去哪儿过夜,她都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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