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太子殿下,陛下怎会罚柳姑姑呢!”见他压根不明白,康福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这孤男寡女的,深更半夜待在一块儿,您说是为着什么。”
听得这话,喻淮旭不由得怔住了。
他的确年幼,但不代表一无所知,孤男寡女会做什么,不言而喻,他往灯光辉煌的揽月楼上看了一眼,最后到底气鼓鼓地折身回了东宫。
他一夜未眠,翌日起来,看见一如往昔伺候他的乳娘,再看她脖颈上多出来的红痕,一股恼意蓦然窜上心头。
他到底没有忍住,跑到了御书房质问父皇为何要欺负乳娘。
欺负了,为何连个名分都不给她。
父皇自成摞的案牍中抬首,深深看了他一眼,“朕给了,只是她求着朕收回成命。”
听到这解释,喻淮旭顿时更气了,“乳娘不要,父皇就真的不给了?那乳娘这般跟着您,无名无份,又算什么?”
成则帝静静地看着他,许久,神色认真道:“旭儿,你觉得柳姑姑待你好吗?”
闻得此言,喻淮旭想也不想答:“好,自是好的,世上哪还有她这般好的乳娘,对儿臣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不说,若非有乳娘在,儿臣早已不知丧命几回了。”
成则帝薄唇微抿,面露欣慰,紧接着一字一句道:“旭儿,你觉得,一个乳娘,真的会为了你一次次不顾生死吗?”
喻淮旭蹙了蹙眉,一时不明白这话,“父皇这是何意?”
成则帝并未正面答他,只淡淡道:“若她未被毁容,定然与你生得很像。”
想起那日的情形,喻淮旭至今还记得自己听到这话时如雷轰顶,久久回不过神的感受。
但是怎的,梦中的父皇竟对他母亲说了这般奇怪的话,说他不是他的孩子,且看他母亲的反应,竟也毫不奇怪,就好似这话就是母亲对父亲说的一般。
实在太离奇了些。
喻淮旭来不及多想,便听他母亲在怔愣过后,语气决绝。
“可臣妾的心里已然装了旁人,再容不下殿下了。”
碧芜觉得这话大抵能让誉王知难而退,一个心里没自己的女子,就算强迫又有何意思呢。
可没想到,她到底低估他了。
须臾,便听誉王淡然道:“那又如何?本王不在乎王妃心中装了何人,就像不在乎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一样,王妃若不想让他成为世子,本王亦能尽力满足王妃。”
他顿了顿,薄唇微抿,又装作不经意道:“说来,前一阵儿,父皇还同本王说,让本王尽快立旭儿为世子……”
碧芜闻言心下猛跳了一下,再看他那温煦的笑意,脊背都攀上了几分凉意。
她知晓他绝非什么良善之人,却不想他为了逼她答应,竟会使这般卑鄙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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