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刘海很长,稍微遮住了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紫色眼睛,但是嘴角处安静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俄罗斯人望着自己面前坦坦荡荡的五条悟,没有回答任何话,依旧怀抱着肯定的心态。
在他看来,五条悟加入天人五衰一事几乎已然成了定局。
“但是我并不讨厌你,陀思。”五条悟换了一个更加亲密的称呼,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我最讨厌的是森鸥外那家伙,和他比起来,你明显要好上很多。”
少年将之前提过一回的话题又拿出来展示给陀思妥耶夫斯基听:“毕竟,我曾经给果戈里说过,我讨厌正论,但是并不讨厌心怀坚定理想的人。”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也有着自己的理想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却这么反问,“他似乎将守护横滨作为自己的毕生目标。”
“这不一样,”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私人过节。”
“再说了,‘守护’这种事情,不也算是所谓正论中的一种?”
这一段偏离了主体的闲聊结束后,五条才继续了自己刚才的话题:“嗯……虽然就这么直接告诉你们不太好,但是我的确不准备加入天人五衰。”
“为什么?”站在一侧的果戈里皱着眉头,急匆匆地问道,“对你来说杀掉全世界的人和拯救全世界的人应该没有区别吧,悟?”
他甚至比旁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更快了一步。
五条悟看向他,回答的却是仿佛牛马不相及的话:“如果一条轨道上有一个小孩,另一条轨道上有四五个孩子,但是只能救下来其中一方的话,那我会选择救人更多的那一边。”
他摇了摇头,抬起手指,指向了果戈里:“你会说让哪边得到自由都无所谓,而你,”五条又调转了方向,指向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是一样的,不会选择去另一个轨道,任由火车按照原来的轨道开下去。”
“但是你们两人的选择虽然相同,理由却完全不一样——不过,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少年说道,“虽然我不介意杀人,然而我也不介意救人,并且,能救的话我会选择人更多的那一方。”
在这三个人眼中,人命约近于只是数字的存在。
非要说的话,其中最在乎生命的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是五条悟,而是果戈里。
——果戈里尚且还有最基础的道德观,至少知晓杀人是不对的,并且会对人的死亡感到些微的悲伤。
因此,五条悟选择了救人,只不过是因为他阵营更偏向于善良的那一方而已。
“我是功利主义者,不是什么理想主义,”五条悟一边总结道,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和你们完全合不来。”
“不过,我选择不加入你们,更重要的原因是乱步之前给了我一个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