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椒并未在意身侧江祁的视线,只当他面子上过不去。
谁还没有个小秘密被人发现的时候?理解,十分理解。
吴青和吴伯两个见今日又跟往常一样,人齐了不说,都还挺高兴的样子,他俩也忍不住乐呵。
至于江祁,咳,众人对他的起床气深有体会,早晨很少能得他好脸,不必放在心上。
文椒吃过早饭就回了院子,搬了章矮杌坐下,从之前准备搬家用的木箱里翻了好几册自己的心头好出来。
《风流韵记》、《窈窕不可求》、《灵狐》…文椒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册《雨淋淋》,这本从名儿就有些特别,若不是仔细想,怕是也想不到情爱话本子上去。
很适合江祁这样偷看了小黄书还不想被人发现,脚踩金装版的假正经。
啧。
西院这头,江祁昨夜看着还没怎么样的手还是有些发肿,吴伯寻了冰来替他敷上,忍不住问这处伤是怎么来的,分明昨夜入睡时还不见异样。
江祁只说不仔细伤着了,具体是怎么个不仔细法却是不肯说了。
只他伤了手,日常做事都不太方便,莫说写字作画了,就是翻书也难受得紧——他平日里也用左手,但最习惯的还是右手。
看没几页,江祁便觉得有些麻烦不想看了。
好在还能睡觉,江祁醒来时,文椒几人已经先用了晚饭,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头闲话。
吴伯见了他出来,起身给他热菜去。
文椒满腔的打趣都在看见他右手时又咽了回去——乖乖,还真是一语成谶。
江祁自然察觉了她的目光,生怕她看不见,还特特拉了拉袖子,好让她瞧清楚些。
文椒狗腿性子上来了,忙搬了凳子请他坐下,又替他倒了茶:“手还疼呢?”
吴青竖起耳朵来。
江祁冷笑一声,将右手放到台面上,好让她仔仔细细、不漏掉一处地瞧一瞧:都淤了,能不疼?
文椒强撑着笑,连说了十来句对不住,江祁这才冷哼着收回手去。
吴伯端了饭来,扯了吴青一道退下,院子里头只余江、文二人,偶有侍婢经过,也是离得远远的。
江祁才睡醒,这会儿用完饭便坐在院中,使人点了灯要看书。
实则,江祁看的闲书确实不少——他如今不考功名,读书只做个消遣,自然是什么样的都看一些。卫戎送的生辰礼他也只看一眼便晓得是说的什么故事,只不过是没想到文娇娇也这般胆大罢了。
文椒呆在院子里本就是为了图个凉快,可今日也不晓得是不是要下雨,乌云密布,很是闷热,她坐了一会儿便有些忍不住:“我先回...”
话音才落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院子里并没有什么能遮挡的东西,好在花厅离这处不远,两人小跑到廊下,只衣裳有几处被雨水打潮。
文椒原先还想拿了伞回去东院,但雨越下越大,又时不时打雷带闪电的,且时辰尚早,她便决意先等一等,等雨势稍小些再走。
江祁自有他的书可看,文椒只能在这处喝茶发呆。
天黑沉沉的,狂风伴着惊雷、暴雨,吹得树枝摇摆,不时有枝叶被打落在地上。文椒呆着呆着便有些困意,连打了几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看向外头,眨眼的动作却是越发慢了,不多会儿,眼里似有盈盈波光,歪着头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祁将这一卷章读完,抬头去看才晓得她睡了过去。
因着他要看书的缘故,油灯在他这处。灯烛忽明忽暗,照得眼前人也忽而明朗,忽而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