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信,只是没想到你还学会了做饭。”陈沧折臂挡她,礼貌地说自己来,音色柔淡,“大小姐有心,谢谢。”
暌违已久的三字谑称,上一次听,还是那个晴转暴雨的浊云天气,凄沉得她永不能忘,安度鼻子发酸。
看他下口,她揉散酸意,安心坐到一旁,眼眉弯如新月,抓一张小扇子为他扇风。
“咳……”陈沧不自在地挪远了些,“你一直盯着我,我吃不下。”
“喔,好的。”安度顺应他的意愿,离至两米开外等待。
陈沧吃得很慢,似真的在细细品尝,“还不错。”
平常的评定,与审视工作无差的语气。
十几分钟过去,一本装裱好的画册推入他眼底。
“我有东西交给你。”雅净的青草香味充盈身周,安度柔声开口。
她纤指摩挲画册上角,微吁道:“你碎掉的……画稿,我只有几张扫描件,所以打印下来,临摹着画了一遍。”
“你的画风我模仿得不太好,已经尽力了。”安度翻开一页,声音更轻:“如果毁掉的不止这些的话……给我一个机会,把它们复原,可以吗?”
断去的,裂开的,岂是几两纸张可以丈量,避实就虚,彼此不言也明。
陈沧放下碗筷,视线定在画册,容色清冷,其态不表。
倏凉气氛,比闷热还要湮塞。
安度迟迟听不到答案,更怕是无商量的“不”字作首,她释放久憋的呼吸,发出一声极小的,窜匿的不安。
“呃,我有人找。”安度随便摇摇压根没进新消息的手机,松快着情绪,说:“改天再问你要饭盒,你继续吃。”
区区餐盒,当然没有拿回的必要,但留下物品,将“送”改成强行制造的借还接触,再见面的饰辞,不算顺当的顺当。
勇气自高点直坠无底,荒逃的角色变成她,安度说一句再见,不看他神情,夺门而出。
她在门外停立一会,良晌,听到一声飘忽不清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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