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厅长先生。”福尔摩斯并不吝啬他的夸奖和愉悦,似乎方才的懒洋洋甚至有些萎靡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他掩盖不住精神奕奕地说道,“一个蛇蝎美人,一个神枪手,一个医生,一个地下财团……我想这些足够让他无法保持表面的冷静了,哈,这真是惨重的损失……非常惨重。”
“您怎么会知道她会去那儿,”巴顿终于还是抵不住好奇,他黄色如狮子般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对对方的欣赏,语气也变得庄重起来,“这座城市有无数售卖香水和精油的店铺,其中不乏百年老店和名铺,为什么你会料到她一定会去‘shell’那一家呢?”
“这里的确有上百家不错的店铺售卖精油,可您也许没有和她交手过,我可是数次从她的毒牙下逃出生天。玛丽安——确切来说,那位代号玛丽安的蛇蝎美人,她是一位正统的希腊人,很有可能还是一位天生的贵族,”福尔摩斯游刃有余,语气平缓地分析,“她有着不俗的时尚品味,任何时刻都无法令她的发丝或者衣着凌乱一分,这样的女人,当然对使用的头油有着百般苛刻的要求。”
“哦是的,她喜欢用头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一闻便知,里面至少有茉莉,水仙花,茶树子,还有一种特殊地方才能产出的玫瑰——来自东方的玫瑰,产出的精油既具腊味,也有一种独特的甜香香韵——当然,我并不指望你们能发现这其中的区别。”
巴顿低咳一声。福尔摩斯说得完全没错,他甚至都不能分辨出其中任何一种味道。
“能够售卖这种头油的店铺全伦敦只有三家,而唯有这家‘shell’是提供私人定制服务,并且能够完全保证客人的*,毕竟它的老板可来头不小,平常人是无法享受它的独特服务的。”
巴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皱紧眉头,“它的老板?是谁?”
“你曾经的顶头上司,”福尔摩斯镇定非常,理所当然地开口,“亚当斯·杜安。”
巴顿,“……”
厅长难得露出如此咬牙切齿的表情,“……真是多谢你了,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做得非常好,巴顿先生。”福尔摩斯面带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就去警察厅审问那位品味独特的玛丽安小姐,至于您,巴顿先生……我想杜安先生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您可以在这里花上几分钟来思考接下来即将要说的话。”
厅长尽力绷住自己的神态,他语气有些干巴巴地开口道,“……还有另外一个消息。”
福尔摩斯回头,投来询问的眼神,“哦?”
“我们去查封那件‘甜糖’的时候,那边已经没有人留在那儿了,只有一件空屋子……哦是的,我们只找到了这个东西。”
巴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一块暗绿色沉甸甸的石头。
海绿石。
全英国有不少的海岸可以找到这种石头,可是在他见过的人和地方里,只有一个人他认识,只有一个地方他亲眼见过。
见福尔摩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块丑巴巴的石头,巴顿皱了皱眉头,“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福尔摩斯?”
“噢,噢。”福尔摩斯这才回过神来,他露出一个略微奇异的微笑,漫不经心地,不经意般地将石头攥进自己的手心里,摩挲着,轻声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像我预料之中的那样。”
巴顿,“预料之中?”
“有人给我传来一条信息,”福尔摩斯低下头,凝视那块貌不惊人的石头,微笑,声音微微轻了下去,“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位‘甜糖’的老板娘,以及老板娘的助手红发珊德拉吗?”
巴顿点了点头,“当然,莫里亚蒂的爪牙们,一个掌管了全伦敦地下娼馆的金钱流动,一个是出卖色相杰出的情报探子,从那些政客嘴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让莫里亚蒂裨益良多。”
“很显然她们闻风得到了一些消息,准备逃跑,可惜没有成功,有人提前堵截了她们。”福尔摩斯说。
“谁?”巴顿下意识地问,立刻又否定了,“这不可能,我们的人在出动之前她们就已经逃跑了,如果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阻拦她们,珊德拉还会使枪——”
“会使枪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福尔摩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笑意愈发深邃,“聪明的女人也不止她一个……你总能找到更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