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新城周边和府城之内,因为交通便利,那些原来有房子的贫民,别管房子多破,只要愿意卖,都能卖出一大笔钱,咱家先生说了,这就叫拆一代,别管之前多穷,一下便能翻身。”
孙承宗张了张嘴,他想一巴掌打死身边这家伙,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特么竟然无言以对。
“咱们去工厂看看吧,这上工为什么给那么多钱!”我还就不信了,这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一行人再次转到附近的一个纺织厂,看车牌号便知道是王轩家的马车,自然没人敢拦,一进入纺织车间,抬眼便看到都是女人,孙承宗脚步一顿,就想往外走,这男女授受不亲,他一个大男人踏进女人堆里,又不是青楼,传出去,对这些女人不好。
“这位孙大人,你怎么了?”侍者扭头问道。
“这都是女子,我若进去,对他们名节有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光明正大地上工,你又没去非礼他们,为什么会名节有损?”
“这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还没等孙承宗说完,便被侍者抬手打断,“这位孙大人,这种腐朽的思想就不要在咱们福建说了,让人听了丢人,往前数300年,没有女子不能出门一说,你不是你妈生的吗,为什么看不起女人?”
“我……”孙承宗脸色涨红,我当然是我妈生的,不是……你个小小侍者怎敢骂我,怒瞪侍者,却发现对方眼睛里全是一个意思,‘我有说错吗?’
你特么没说错,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孙承宗咽下这口气,咬牙走了进来,这些女子都不介意,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以畏缩的!
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与他见过的织布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巨大而复杂,一个女工操作之下,那一匹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出现,这,这也太快了。
“这一个女工织布的效率,能顶传统方式的十几个人,而且质量更好。”耳边传来侍者的声音,“所以,咱们福建的布,又便宜又好,七八年前那种穿不起衣服的日子,早就过去了,这些女工一月能拿到的工钱,便能供养一家开销,不让她们出来上工窝在家里,你看看她们家里不造反就怪了。”
这么多?孙承宗一惊,随即也名表了,一人顶十几个,即便卖的便宜了,利润也大了太多太多,工人工资肯定要增加的,赚这么多钱,你在跟这些百姓说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呵呵,打不死你!
女工都这么赚钱,男人能干工,钱岂不是更多,那这福建百姓有钱也就是肯定的了,只是,这么多钱都从哪里来的?历朝历代,赋税收入几百年都没什么变化,单单说这大明,若不是加派饷银,税收还有所下降那,这让孙承宗满脑袋都是浆糊。
一天的休息时间,全部用来在附近走走看看了,包括沿着新修的水泥官道去了其他乡村县城一趟,入目所见,虽说没有福州府内的人富裕,可这明显身强体健,衣着整齐,明显生活很是富足。
他们孙家是北直隶人,家境极其富裕,但他也知道百姓到底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与这里一比,即便是佃户,过的都比北直隶的富农强了,在他看到的,即便是贫民百姓家,时常都能吃到肉食,这简直……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这事他也听说了,海上渔民很多,那些鱼用大盐腌制之后不怕腐坏,价格又便宜,原来买盐的钱差不多便够买这种咸鱼了,用来做菜做饭正好。
再加上水田之中,也放养一些鱼虾蟹,每年都能收获不少,这地租虽然降了,可地主收入却没差,佃户赚的却多了太多。
有钱了,自然生活也就富足了。
匆匆一瞥,第三天清晨再次踏上大船朝着广东赶去,一路上,孙承宗沉默寡言,心里憋的太多的疑问却没人能给他解答,只能是去广东见见这五洲先生王轩了,看看到底是何等样人物,竟然在这福建做出这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业。
又过了十天左右,大船终于到达广州,下船之后,孙承宗偷偷松了一口气,这广州终于变的正常了,跟大明其他地方一样,一样的穷困,看起来顺眼多了……
随即,他又觉得不对,自己从来都是希望百姓富足的,怎么现在忽然有这奇怪的想法……思来想去,肯定是福建变化太过不合理,让他觉得有几分妖异和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