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翊手背蒙着眼睛,眼不见为净了。
李望舒摘掉他的手,倾下身来借着月光仔细看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撇撇嘴,“好丑,我转过去吧。”
王翊气笑了。
李望舒真的慢吞吞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坐。坐下去,又前后地摇起来。王翊忽然觉得这事乏味,如果看不见李望舒的正脸,那他还真没什么激情。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接客。
所以脑子就还正常。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推了李望舒下去。
李望舒好不乐意,又要往他身上爬。
王翊好容易才捏住她的脸,“你吃的短效的还是紧急的?”
“紧急。”她老老实实回答。
王翊说你滚滚滚别往我这儿来,吃的这么频要吃死人的。我一猜你个懒鬼就不会连吃二十几天。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儿责?
李望舒委屈极了,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却只觉得一阵恶心翻上来,于是急急地跑去吐。
她一跑,王翊也要跟过去,他顺手开了灯,李望舒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王翊去倒了一杯水,其实恨不能把水都泼到她脸上,让她清醒清醒。
李望舒站起来漱漱口,被那股难受顶得眼泪直流。她靠近了,捶王翊胸口,王翊顶在她小腹上,他俩于是就隔了一段距离。
王翊还得替她拢头发,李望舒眼泪流得满脸都是,“你什么都不给我,你什么都不给我……”
王翊扶正了她,直视着她眼睛说:“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作践自己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儿,你就休想这么干。”
她愣住。忽然也很认真地问他,“好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咱们俩谁没努力过要好好生活?可你现在过得好吗?我过得好吗?”
这问题,放在两年前,一年前,或者是两个月前,王翊都会不好回答。
只是现在不同。
他说我过得很好。
李望舒看看他,没说话。眼里却有千言万语。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说你知道吗李望舒,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有脑子却没心肝。你在躲我,你也在躲崔韬。你不是在躲我们,你是在躲感情。你和他相处那么多年,两个人有那么多相似的习惯,相投的脾气,可你还是躲他。
我没指望能改变你。
我只是觉得——
“我只是觉得,虽然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但不应该用这种方法。”
她笑起来,抿着嘴,很腼腆地,也很少见。
李望舒和王翊穿着衣服调过情。
也光着身子谈过心。
颠倒的混乱的,越过边线的,在乎的不在乎的。
都融化在他的眼波里。
他说,别死啊李望舒,咱俩还没好够呢。
他伸出小指,“答应我一下。”
李望舒也伸出小指过来拉勾。她把头贴在手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这样的拉扯,她不希望世界上再有任何人遭受。巨大的消耗并不来自外界,而是来自自身,就像人甩不开身后的影子,游得再快也无法自己超越自己。
她轻轻地说:“再好好过一天。”
“可以。”
喜怒无常的李望舒从来都不是普通的。
她在庸碌中抬起头,每一记耳光都来自自己的手。
王翊的眼睛也潮潮的。
“我还没给你做过排骨呢,你不能这么就走了。你得有个好胃,再有一身懒肉,我会好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呢。”
他说着,头靠上李望舒的头顶,泪水也就打着她的头发。
她说是,我还没领你吃过学校附近那家川菜馆,咱俩还没单独一起涮过火锅,我洗菜洗得可干净了,你不知道的。
她忽然哽住,声音抖着,“至少做完这些事。”
“还不够。春天过去了,春天夜里甜乎乎的空气今年都不会再闻到了,所以要在明年春天再闻一次。我没给你吹过头发,咱们没一起收过衣服。阳光晒过的被子没一起睡过,我养的花也没开。”
没一起做过异乡的旅人,没一起度过过不慌忙的清晨。
他说,你没了我不难过。只是想到这些事还没做,就觉得空落落的。
“再好好过一年。”
“可以。”
在凌晨,秋夜,没有风声的,却有两个人抱在一起,发出轻轻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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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中队的院子,张雨荷看见骆安秀拿着水碗在跟小妖精要开水,便微笑着招呼她:“你过来,我有话说。”骆安秀快步走来,张雨荷搂着她的肩膀,把嘴伏在她的耳边,亲亲热热说了一句:“我操你妈!”——《邹氏女》
“你冷静点。别人在看我俩了。这样拉扯算什么?再听我最后一句话,结婚。老子豁出去了,一个混账男人要巴心巴肝爱一个小贱货有什么办法呢?跟这小贱货结婚还不行吗?”——《雌性的草地》
文章误我,我误春光。——《黛玉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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