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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觉得那名女子说话十分有趣,也存了一见芳容的心思,便开口道:“俗语说,千日笙管百日箫,五更学笛不待朝。能将笛子吹响,本身并不繁难,若是想让笛音的高低、强弱随心所欲,乃至吹奏乐曲,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他见内里的女子并不出言打断,似乎在留神倾听,便接着说道:“竹笛六孔,手指点按固然重要,而气息的配合也必不可缺,就像方才姑娘所吹曲子,想来指法是纯熟了,但气息不对,一样难成曲调。”说到这里,听见柳幕内的女子轻声“呸”了一下,引得他展颜微笑,却不好出声,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谓气息,亦需口形与呼吸劲力配合,气息徐且缓时,声音低沉,气息细且急时,声音激越。此外,吹气的方向,口劲的大小,也可将乐音改变。”

接着,他便将各个乐音的详细吹奏方法一一说出,柳幕内的女子静静听完,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先生高才,小女子佩服的紧。”

从嘉只是略一颔首微笑,从善却不放过这个机会,笑道:“姑娘既然输了,便依约出来相见吧。”

内里的女子似乎十分踌躇,久久不语,小鬟上前道:“小姐,出门时你可答应过的,不能见外人。此时又怎么能让不相干的男人看见你呢?”

从善双眉一挑,说道:“方才说得清楚,难道姑娘当真要赖?”

女子衣衫轻轻抖动,声音簌簌,过了一会儿,终于呐呐说道:“不是的,可是,可是我的确是答应过,不能随便见人啊。”

从嘉见那女子话语里带着哭音,心有不忍,便说道:“从善,既然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何必强人所难,这就走吧。”

从善也自无奈,也只好转身而去,却在这个时候,那名女子发出“呀”的一声轻响,问道:“你写由疲难道是七皇子,纪国公??

从善蓦然回首,问道:“姑娘是哪家大臣的官眷?”在他想来,若非是朝中近臣之女,怎会对他的名字乃至封号排行这么熟悉?却听见那名女子轻声一笑,不答反问:“那么,和殿下同来的,便是安定郡公,六皇子李从嘉了吧?”

从嘉听她点到自己名字,更加奇怪,当下微微一礼,说道:“正是。”

小鬟对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忽而掩口一笑,走入柳幕内,这时候,从嘉才看到,原来柳幕内仍有一层浅翠色的绣帘,离得稍远便不易发现,想必是怕有人冒冒失失的揭开柳幕观看,才特意准备的。他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名女子将自己深藏在帘幕内,到底是什么原由?

正自心思不断,里面的小鬟忽然开口说的道:“六殿下,我家小姐请你入内说话。”

从嘉一怔,还似不信,问道:“只是我一个人进去?”从善却比他想得更长远:“这名女子知道我们的身份来历,若是存心对从嘉不利,却是不可不妨。”

这样想着,从善便半含笑容,说道:“姑娘是打赌输给我们两人的,要和姑娘见面,也该是我们兄弟二人一起见才对。这会儿怎么厚此薄彼?”

柳幕内的女子似是在吃吃悄笑,稍后说道:“我只能先见六殿下,若是他要我见你,我便出来一见。”

从善心中想道,我便在帘外守侯,两个女子能翻出什么花样?想必不会出事。他笑着拍拍从嘉手臂,说道:“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些。”

从嘉也微微笑了一下,走到柳幕前,说道:“好,我进来啦。”话音才落,小鬟已挑起帘幕,含笑请他入内。趁这个工夫,从善也向内张望了一下,没见到什么异常,心下也稍稍安定。

而从嘉从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虽然不大,坐三、四个人倒也不显得局促,离帘幕最远的地方,有个女子背对着他,坐在绣墩上。那个背影纤细婀娜,一头秀发半挽半散,披拂至腰间。

从嘉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微笑问侯,那名女子便徐徐转过身来。从嘉曾在心底想象过这名女子的容貌,而今见到了,却仍然觉得震撼。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僵直,连扭转颈项的力气也无。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全都被这名女子的姿容占据。

那是怎么样的眉目婉转,怎样的顾盼生辉,怎样的巧笑倩兮,怎样的莺声滴沥。从嘉觉得,纵使将他读过的,所有描摹美丽的精妙句子,都搬到这名女子面前,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绝色容颜。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虽然宫中美人众多,在他眼中,全都没什么两样。他可以和她们温言谈笑,对她们谦恭有礼,但那只是他的性格使然。而如今,在见了这名女子之后,他心底的念头只有一个,他要与她相守终生。

有了这个念头,那些因抑郁而尘封了许久的聪明才智、倜傥风流,也似乎都被一并唤醒,他意态翩然,走过去对那名女子深施一礼,说道:“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那名小鬟在一旁说道:“我们家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名女子已经打断她,说道:“我姓黄,名字么,也不方便告知。”

从嘉点点头,在黄姓女子面前的绣墩上坐下,闲谈之时,他发觉这名女子不但深通音律,且对史书、歌赋皆有不俗见解,两人从骈四骊六、声韵训诂,说到了金石书画,古今史迹,聊起这些事,正中从嘉下怀,他口若悬河,旁征博引,间或还说些雅谑玩笑,更有相见恨晚之感。

他一边不停的说话,一边在心中不住思量,朝中哪有一位姓黄的大臣?他甚至想到了远在边城的袁州刺史王会庐,念头才起,自己也忍不住嗤笑,且不说王会庐是个昂昂武夫,怎么会有这般精通四书六艺的女儿,单说年纪也不对,王会庐于昇元五年故去,其时已经七十三岁,而这名黄姑娘,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这两人怎么会有半点关系?

他也不敢对黄姓女子细细打量,生怕她会生气,就是在谈话时,目光也多是看向别处,目光低垂时,能看到她纤柔雪白的手指,不时的掠一下鬓发,抬手时,袖中便透出一股非兰非麝的香气,金陵宫中名香不少,什么龙脑、沉水也是闻惯了的,此时这种香芬,极清极淡,却不知道是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姑娘薰什么香,这样清雅的味道?”

黄姓女子摇头道:“薰香的味道太浓重,我从来不用的。”她见从嘉只看向她袖子里,面上一红,将罗袖拉起,盖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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