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香宁才总是刻意地去拉远她跟忧儿之间的距离。只是等到忧儿逐渐长大以后,才发现,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就定型,想要挽回都已经力不从心了。
“婆婆,这三个木偶是谁?”豫宁发现了案上陈列的几个木像:“这个年轻的女孩长得真像宁宁的娘亲。”豫宁拿起了最年轻的一个问道。
香宁同时哀伤地注视着这几个木像,只说:“那就送给宁宁吧,在你想念娘亲的时候,可以对着木偶说说悄悄话。”
“谢谢婆婆!”豫宁把木像揣在怀里,象得到了宝物般高兴。只是小孩子都有打烂花盆问到底的通病:“那另外两个木偶又是谁?”
香宁用手轻轻地磨挲起木像的脸,说出实话:“是阿玛和额娘。”
“是婆婆的爹爹和娘亲吗?”仰起脸来,豫宁只能看见香宁的下巴。
香宁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伸手亲昵地抚摸起豫宁的小头来,具有把隐藏在心里的秘密放下了以后的轻松,她只说:“是的。”其实早就跟爱者说过这木像是谁,只是只有豫宁清楚“阿玛和额娘”的含义。
豫宁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追问:“那婆婆的阿玛和额娘现在在哪里呢?”她记得曾问过娘亲相同的问题,当时香宇告诉她,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健康快乐地生活着。
“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香宁回答道。
“有多远?”怎么都那么远?豫宁记得,娘亲说,那个地方叫做大清,不知道婆婆跟娘亲是不是老乡?
香宁失笑了,她蹲下抱紧豫宁:“那个地方虽然远,可是他们能看见婆婆,而婆婆相信,最终也会有一天,能跟他们重逢的。”
那就不是很远了嘛,以前娘亲总说,那个地方是去不了的。
“那个地方叫什么呢?”
“天上。”香宁悠悠地吐出了两个字,感觉事隔十年,她终于能面对这个事实了。
“喔……”终于得到了最后的答案,看来娘亲跟婆婆并不是老乡呢。
“来,婆婆带你出去走走。”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振作了一下,牵起豫宁的手,香宁建议道。
“好耶!”外边真的很美喔!
在黑刖的房内,忧儿正透过那窗口往竹屋看去,正巧看见婆婆牵着豫宁的手,两人微笑着出来,在湖边漫步。
只见豫宁一会摸摸那花儿,一会摸摸那湖水,一副快乐无忧的模样,婆婆则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微笑地看着她。
为什么婆婆从前从不这么对自己笑?忧儿的心正被一寸一寸地撕裂,好痛,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觉得想哭了?
“喂!”黑刖恶作剧地大拍了忧儿一下,发现她在发呆,想要吓吓她。
没想到忧儿根本没有被吓到,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喂,你又怎么了?”最近发现忧儿越来越不对劲了,总是心不在焉。他探出头去,想要看看忧儿正在看什么,一看就不以为然:“是不是应该把她关起来?怎么她跟丑婆婆一起住,好像还不赖的样子?”
下一刻,等黑刖回头看向忧儿时,才真的吓了一跳:“你怎么哭了?”黑刖赶紧抱紧忧儿,此时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他轻拍忧儿的背,紧张地安慰:“别哭别哭,怎么就哭了呢?”刚刚还好好的啊,从前她被村民欺负,所以她哭,可是现在他都把她放在身边了,已经没有人欺负她了啊,为什么她却还是忽然就伤心起来了?不是说好了,不会再让她受欺负受惩罚的吗?
靠着黑刖还不算宽阔的肩膀,忧儿放声大哭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她却不愿意告诉黑刖,因为她知道,黑刖不会明白。
香宁牵着豫宁走到了树林内,却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豫宁居然细心地发现了:“婆婆为什么叹气啊?”
要是忧儿也能象豫宁一样贴心的话该有多好?
香宁说:“从前婆婆的额娘也总是这样牵着婆婆的手,在花园里散步。”虽然现在是在树林。
见婆婆忧伤的表情,豫宁便决心安慰:“没有关系,等婆婆到了天上,婆婆的额娘也还是会牵着婆婆的手,在天上散步的。”
香宁不敢相信地看着豫宁,这真的是只有六岁的小孩说出的话吗?喔,香宁还是忍不住,俯身抱紧了她,低低地啜泣起来。
“婆婆不要伤心了喔。”豫宁再次轻抚香宁的背,跟往常安慰娘亲一样安慰她。
此时在树林口看见婆婆抱着小女孩在哭的黑豫,呆住了。
这绿色的树林中,树影婆娑,弥漫着薄雾,一个全身黑衫的老妇人倾身抱着一个红白色衣衫的小女孩轻泣的画面,其实真的很唯美,只是,为什么最近婆婆总是在哭?
然后,黑豫再次选择转身离去,不想打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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