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驾车的黑衣人应该也清楚,他家统领身负重伤,如今危在旦夕,若不尽快止住血,只怕挨不到天亮。
但他又怎么能放心,把人交给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丫头去救。
就在驾车的黑衣人犹豫之时,那黑衣少年忽然身子一歪,似乎是晕厥了过去。
剑刃从傅遥肩头滑落,无疑叫她松了口气。
然而眼下,还不是能松快下来的时候。
可知,若这黑衣少年死了,她与那驾车的黑衣人来说就毫无用处,死便是必然。
若她能救下这黑衣少年的性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傅遥赶忙定下心神,伸手探了探那少年的鼻息,庆幸人还活着。
“人怎么样?”驾车的黑衣人问,口气明显透着几分慌张。
“人还活着。”傅遥应道,“大人,眼下只有我能救这位受伤的大人,您只要许我一条活路,我保证救活他。”
驾车的黑衣人虽急,却并未全然相信傅遥的话,在思量片刻之后,才威胁到:“你若敢耍花样,我便将你碎尸万段。”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扔给了傅遥。
傅遥立马起身,开始忙活着给那黑衣少年上药止血。
许是因为药粉撒在患处太疼的缘故,黑衣少年中途醒了过来,在闷哼几声后,又没了动静。
不得不说,这黑衣少年伤的很重,肩上有一处刀伤,皮肉外翻,几乎深可见骨。
眼前也没有干净的纱布替他包扎,傅遥只得撕了她的被面来代替。
在给黑衣少年包扎完伤口以后,傅遥已经累到虚脱。
方才,在替这少年包扎时,她分明见此人的后颈处有一片伤疤。
若她没猜错,此人很可能与她一样是个罪奴,但不同的是,是个越逃成功的罪奴。
傅遥之所以有此判断,是因为在大夏国,凡是被判流放之刑的罪奴男子,都会在后颈上刺青,以方便越逃后抓回。
这少年后颈上的一大片疤痕,很有可能是为去掉刺青而留下的。
不过这也只是傅遥的猜测。
但话又说回来,除非是那些没有户籍,不能活在朗朗乾坤之下的越逃罪奴,否则好好的人,怎么肯当什么死士刺客呢。
都是些可怜人啊……
傅遥心怀恻隐,便扯过那条已经被拆的不像样的棉被,给这黑衣少年盖上。
真是一个好看的少年,傅遥盯着盯着,竟觉得这张面孔有些莫名熟悉。
那黑衣少年微阖着眼,忽然皱了皱眉,傅遥这才发现那少年的左边眉头上有枚弯月形的伤疤。
“唐意?唐意哥哥?”傅遥几乎是脱口唤了出来。
闻言,那黑衣少年猛地睁开眼,他定定的望着傅遥,刚预备开口说什么,行进中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毫无防备的傅遥就被那驾车的黑衣人一把给拽下了马车。
人从高处跌落,重重的砸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而那驾车的黑衣人却半分没见犹豫,俯身蹲下,扯过傅遥的左臂,就在她的手腕处狠狠划了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将傅遥手臂处的衣裳浸透。
傅遥大惊亦大怒,“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刚救了你家统领!”
黑衣人一把推开傅遥,起身收了刀,“若不是念着你有救治统领的功劳,这一刀本该直接劈在你的脖子上。你,自生自灭去吧。”话毕,便回身一跃上了马车,驾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