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佩不再看她,自己摘了束发金簪,把长发披散下来。也不管她,转身吹灭了红烛,探身上床,拉下纱帐。她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估计是他在脱掉外衣吧。君若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真是百感交集哪。别人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她估计就等着第一件看能不能喜上了。第二件她想不会再有像她一样的倒霉蛋穿来这里,也就不存在什么故知。第三件就她目前看,不堪提起,第四件就更和她没关系了。她这种连天干地支都没整明白的人,怎么可能金榜题名?更何况,她可不想混官场,更不想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目前,做米虫就是她的最高理想了。
正是初夏天气,寂静的夜里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夜气甚凉。就这样睡地上,她估计着很快就能得风湿了。想了想,她还是呐呐的开了口:“那个,被子在哪里?”
苏子佩翻了个身,不耐的说:“自己去柜子里找。手脚放轻点,吵着我睡觉了要你好看。”
君若水满脸黑线。算你狠,我忍了。借着朦胧的月光,她到屋角的柜子里抱了床被子,就在柜子边上铺下,躺上去就地一卷,把自己卷成一个长条,就像个蛋卷,然后满足的枕着蛙声酣然入梦。有吃有喝有睡,她的要求多简单啊。
黑暗中,苏子佩凝神听着君若水的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这才放松了警惕,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青峰就在屋外敲门:“三少爷,夫人。”
一大早扰人清梦,烦不烦啊。君若水咕哝了一声,把头埋进棉被里,掩耳盗铃。
一只枕头扔了过来,砸在她头上,之后是苏子佩严厉的呵斥声:“还不快起来,懒鬼。”
君若水一个激灵,马上坐起身来。他的帐子还没撩起,朦胧中只看到模糊的影像。
“看什么看,快去开门。”又是一声呵斥,敢情她不是他的妻主,而是一个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丫头。她叹口气,起身麻利的叠好被子,在柜子里收好,然后换了件天青色的长裙,简单的扎了个发髻,才打开门。
青峰端了个黄金脸盆站在门口,看她打开门来,白了她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然后扬起脸,趾高气昂的从她身侧走进门去,并随脚把门一踢,把她关在了门外。
一大早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哀怨的抬眼看向旭日东升万道金光的东方,真是无语对苍天啊。
站了一会儿,青峰推门出来,也不看她,自顾走了。君若水呆呆的在门口站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沉吟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颀长俊朗的男子潇洒自若的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淡金色小菊花,长发用紫色攒珠宝石簪子绾住,剑眉星眸,目光沉静如水,眉眼之间英气逼人。真真是浊世家公子翩翩美少年啊。
君若水脸上掩不住赞美之色,苏子佩见她盯着他看,立刻怒从心起,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色胚,再看我把你眼睛挖掉。”
君若水嘿嘿一笑,吊儿郎当的说:“三少爷啊,我看自个儿的夫君,有何不对的?”
“你,”他的脸涨红了,怒目圆睁,恨声说,“自重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金碧朝的男人还真容易脸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佻的说:“怎么个不客气法啊?”
苏子佩的目光微寒,仿佛冰雪在他清冷的眼中聚集,连声音都冷得让人发颤:“世上的女子都是一样的寡情薄义,好色无耻。君若水,你最好记住我昨晚说的话,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终身。”
无趣。她撇了撇嘴,垂首跟在他身后向正厅走去。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她也得去给婆母大人奉茶了。不明白啊不明白,这苏家对君若水如此不待见,为什么却有偏偏选了她做苏子佩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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