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妧却蹙眉仔仔细细观察安宁公主的脸色。
抿抿嘴唇,她轻声劝安泰长公主:“这是大事,回府再细说吧。”
只能这样了。
安泰长公主好不容易除掉鲁王心里痛快了些,如今还没轻松几瞬就又添了一桩愁事。
马车里面没了动静,陶伏颓丧地耷拉下耳朵,如同一只失落的狗狗。
他凑上去拐拐戚舒,低声道:“你说三婶婶会不会同意?”
戚舒眼神陡然仿若出鞘的利剑一般,直直朝陶伏扎去。
陶伏却自顾自沉浸在心事里无法自拔,就是身上突然有些发冷,不由敛了敛衣裳。
“我本来想着总得在疆场上建功立业,才能配得上安宁公主,谁知道安宁公主……”
他傻笑起来,“这次圣上不知会不会嘉奖护驾的人,要是能往上提一提,总算是有几分脸面。”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却全然没有看到身旁戚舒越来越冷的脸。
戚舒驾着赤炎不动声色地往陶伏身边凑了凑,赤炎一双大眼轻蔑地瞪了眼陶伏的马,突然前蹄蹬过去。
陶伏的马受惊,嘶叫起来,荡得陶伏趔趔趄趄差点摔下来。
见陶伏仓皇地试着控马,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戚舒才心里舒服了些。
安宁公主跟他相处这般长时间,他还算认安宁公主这个妹妹。只是不知道安宁怎么回事,竟然突然看上了不拒细节的陶伏。
他突然有些理解陶季晨和安泰长公主看他不顺眼的感觉了。
毕竟自家的白菜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难免有点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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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季晨束手立在大殿,听着德妃娘娘怒吼声。
“圣上!不能就这般放过颐郡王!咱们的滕儿就这么死了,凭什么颐郡王只是禁于宗人府,好生生地活着!”
“你想让朕如何?杀了朕的亲儿子?”
“颐郡王是圣上的亲儿子,难道滕儿就不是了吗?”
“行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好好置办滕儿的身后事吧,让滕儿风风光光地走。”
“圣上!”一向端正贤淑的德妃全然抛却了以往的矜持,头发凌乱额上青肿一片。
“够了!温竺!送德妃回去!”皇上捂着脖子阖上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不仅痛失了爱子,还让满朝堂的大臣们见识了他不堪的一面。他以后还怎么对那些大臣们发号施令?
温竺弓着腰,咬牙忍着膝盖的疼痛,伸手请德妃出去。
德妃却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皇上,在温竺连声催促之下才缓缓起身。却没急着走,反而失声大笑道:“颐郡王说得对!圣上眼里只有自己,哪是什么心慈手软,分明就是自私自利!可怜我儿,一生被你蛊惑着成为制衡太子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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