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届新兵,怎么跟咱们那时候一样闹腾。网上不是都说隔三年的人都有代沟么,可他们哭的跟咱们当初一样厉害。”
“可不是,你那车厢里有几个不哭的?我这边有六个,都是看着别人哭幸灾乐祸的,一看就知道是刺儿头。也不知道会分到哪个班去,要是给我,我肯定头都大了。”
“我那边只有几个大学生,可能是读书的碍于面子,都憋着呢。不过也有一个,娘的,感觉比我还老兵油子。吊儿郎当的,压根不拿这个当回事。我老觉得,这小子要是分到谁的班,谁才会最头疼。”
“咋地,还怕他搞事不成?这种白面书生好对付的很,来个五公里就能收拾掉,咱们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
一期士官摇摇头,回想着刚才跟萧辰一番交流的过程,咂吧一下舌头:“搞事?新兵搞事的多了去了。就怕到时候压不住他,根据我的观察,是个练家子,跟其他的学生兵不一样。”
两名士官在一群新兵背后指指点点,直至列车穿过半个夏国,经停在芙蓉城高。
十六节车厢有十四个装着新兵,在芙蓉城下车的只有五节车厢内的新兵,其他人还会去下一站。至于下一站在哪里,萧辰不得而知,也来不及深究,因为一路上关照他们的士官已经开始整队了。
“按照身高从高到低,站成六排,速度快点。”
运兵的卡车已经在车站外等着,站台上前来迎接的团部首长看着,士官们虽然心里演练了很多遍,但此时已经有些紧张。而这种紧张,随着各种严肃的口令,悉数向新兵们倾泻。
萧辰一米七六的身高只能算中等,所以队列中的位置也很快确定到第三排第四位。相比其他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新兵,他的举动瞬间赢得周围的新兵们侧目。
“哥们,以前练过?”
一个轻浮的声音在萧辰身侧响起,萧辰没有回答,不过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经过训练,即便穿上作训服,也能从中看出其人此前是作什么的。耳垂上那个痕迹不是很明显的耳洞,短发稍不符合正常发色的反光,使得萧辰很容易将他跟四个字联系到一起——社会青年。
这四个字本意倒也并非什么贬义,但随着很多社会青年沾染了不好的习气,硬生生把这四个字给毁了。
在这种很容易让队列前的士官抓住把柄狠k一顿的时刻,萧辰可不想因为这小子的随意吃挂落。
“嘿,还装,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那个兵,横什么呢?有什么出来跟我练练?队列纪律车上没讲过吗?”
萧辰的倒数还没数到二,一声训斥便从天而降。社会青年看着萧辰扯起的嘴角,狠狠瞪了一眼,低声骂一句你给我等着,随即却乖乖闭上嘴巴。
运兵车不再是舒适的高铁,路段也不再那么平稳,如同罐头一样随着地形颠来颠去,足足两个半小时后,三辆运兵卡车终于让发动机放假。
“嘎吱,咣。”
“下来。”
车辆部件扭转的声音和人的吼声进行了完美的交接,很多中途未曾换腿的年轻人双脚一落地,便在一股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麻木中身体倾斜。
直至数分钟过后,这才相互搀扶着,按照上车前的队列整队。只是早就没有了当时那样的精神头。
一名上尉等候多时,看到明前这幅委实算不上好的光景,眉头皱了皱,随即厉声喝道:
“一个个的什么鬼样子,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稍息。”
“欢迎来到新兵连,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来到这里,我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你们从一名老百姓,变成一个兵。”
“什么是兵?兵是一种职业,一种必须具备崇高理想和牺牲精神的职业。兵是用来当的,不是用来混的。那些寄望于当完兵安排个好工作的人,让你们失望了。”
“三个月时间,队列,内务,条令条例,一切,都是你们要学习的东西。我不求你们能把兵当明白了,但都必须给我当好了,我张强的眼里,揉不进沙子。”
萧辰听到身边的社会青年在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不屑的样子从站立的时候还能抖腿便可以看得出来。
萧辰很想转过身踹他一脚,可是他现在没有那个权力,也不能有那个权力。打架,在团结胜过一切的部队里,绝对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萧辰可以忍住,但这位上尉却忍不住。
“那个抖腿的,给我滚出来。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两百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