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荣进来禀道:“顺之,那几队逃工的流民,求着与我们同行。这可使得?”
刘和想了想反正顺路,便一口应下了。
出了门又见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还在啼哭。
“怎么了?”
“这孩子昨晚还好好的,这会儿叫不醒了。”
刘和亲自抱过来看。这孩子有两三岁了,但是挨饿吃得不足,就显出一个大脑袋了。摸摸额头,阵阵发烫。刘和回头对从人道:“这孩子病了,带他们到县城里寻个医馆看看。”
“主公,时辰不早了,兵马还得开拔呢。”
“这……”刘和眼见这个女人实是可怜。丈夫死了,身在他乡还抱着个病怏怏的孩子,怎么才能回到家乡呢?想了一会儿他对从人道:“阿厦、阿仁你们两个留下,陪着他们看病,然后赶车送他们回唐县。等一切都办完,再到卢龙去。”
“诺。”两人应道。
“慢着,若是到了唐县瞧他们生计困难,就把车马卖掉,将银钱周济他们度日也就是了。”
那妇人听刘和如此安排,跪倒在地:“谢谢军爷赏赐!小奴家今生今世感念您的大恩大德!”磕头如鸡啄碎米一样。
刘和也不便与她啰唣,带着余下的人去和徐荣、黄忠会合。
但是此事在驿站传开了,沮授、田丰、徐荣、黄忠等人都觉得刘顺之和他父亲一样是个有贤德的人,心里更加佩服了,这是后话。
就这样刘和同徐、黄二人率军,带着一队冀州流民,望北而进。每日兵行六十里,扎营下寨,所过郡县,秋毫无犯,沿路无话。将次相近冀州地界,徐荣提议早投驿站,安排干粮水囊,今日早早安歇,次日好渡黄河北上。
一切安排妥当,见天色尚早,刘和便与诸人到魏郡城外闲逛一遭。这一逛却发现不少新鲜事。原来这城外,凭空多了大群流民。而这些流民可非同一般。刘和曾经在电视里见过,所以印象中流民一定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但这些人却不是,他们有吃有穿与一般百姓无异,甚至还有一些帐篷和保护自己的棍棒。
刘和正心下暗奇,却见同行的流民中突然大声呼唤:“陈九!你怎么在这里?”
随着他的叫喊,对面流民堆里跳出一个中年汉子:“王六、何五!你们还活着呀!”
刘和见他们相识,又诧异如此多的人露宿城外,很是诧异,也凑到旁边听他们说话。原来他们是老乡,都是修西园的民夫,那个陈九先逃了出来,本以为这辈子再也遇不见了,不料在魏郡城外还能相见。待几个逃难人诉说完这一路的经过,那陈九倒也知礼,连忙给刘和下跪:“部司马您真是慈悲好官。当初我独自逃出,负了这几个小兄弟,没想到您能救他们的命,我给您磕头了。”
“快快请起!”
陈九却对那几人道:“依我说你们几个也不要再叨扰部司马了,索性跟我走吧。”
“您这是去哪儿?”
“我现在归了太平道,正跟着他们游行传道呢!你们随了我去,入不入道先莫谈,至少有个吃喝,不必再给部司马添麻烦了。”
“我们几个还是想回乡。”
“莫要再提回乡了,如今加赋加税,大户人家又一个劲儿霸占田地,你们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再说咱都是从雒阳跑出来的,衙门要问的!即便躲过这一劫,以后皇上家再修什么东园、南园、北园什么的怎么办?还是要抓咱们的。干脆随了我去,跟了太平道大贤良师,也算有口饭吃。”陈九娓娓道。
刘和听到“太平道”这三个字,着实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