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宝莲和白芍、小莺在说话。
白芍道:“姑娘,咱们晚上也赶路,委屈您在车里歇息。”
曾宝莲问过白芍的身世,她是谢家的家生子儿,白爹在外面采买,白家的管着二门里的差使,从来不敢不小心。
闻言,陪笑道:“多谢姐姐告诉我,在车里睡不委屈,咱们做伴谈谈说说的一夜也就过去,只是.....”
在这里犹豫,她在车里睡不是一天两天,睡得着也睡得安,世子呢,难道他要赶一夜的路?
想到这里,赶车小子回话:“世子见姑娘说话。”
小莺往后面坐,白芍却不慌不忙的,摸黑给曾宝莲扯平衣裳。黑漆马车里全凭手当家,白芍能做的不多,又取一个汤婆子塞到曾宝莲脚边,曾宝莲手里抱着本有一个手炉,这才拉起车帘,向外面垂首:“世子来了。”
漆黑当中,曾宝莲的眼眸宝石般放光,仿佛聚焦无数星辰,俨然北风吹不乱,星光入眸中。
谢运见过她三回。
第一回,他挨打,顾不上瞧她生得何方天仙还是无盐。
第二回,她探望,一脑袋带人撞到怀里,谢运正和姨太太表妹生气,顾不得瞧她,只记得跑得活似兔子。
第三回,今早和她同出房门,谢运看她衣裳是不是合适,仅此而已。
这是第四回,眉眼全隐在黑暗里,谢运却有些明了,母亲为什么会答应亲事,且无芥蒂。,不仅仅是父亲严令。
他慌乱的不敢直视,把来意表明:“父母亲命我早到京里,路上你要吃苦了。”
说完,点点头,放下车帘他走了。
曾宝莲没有想到他会说这句,本想着这里世子最大,世子前来指责也好,刁难也好,她为着父母没有不听的道理,只怕还要同他赔不是。
眼前一黑,车帘垂落,微薄的夜光消失不见,眼泪滚滚滑下曾宝莲的面颊。
她应该说大伯父精明呢,还是聪明呢?
都不是。
大伯父曾学书只是本分的做事,有来有回,这是必然的道理。
她来了,见到的世子和大伯父说的世子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曾宝莲相信大伯父曾学书,她见到礼貌周全的谢运,只怕认为曾学书说了假话。
又或者曾学书拜见世子时说错话,惹得世子不辞而别。
这个人变得快,前后竟然是两个人。
谢运没功夫想自己变得快,他一门心思的早出西疆,做起事情来就方便的多。
西疆是谢家的地盘,杨家却是这里的最高文官,谢运进京想不让杨家困住容易,想不让杨家知道却难。
他布衣简从,在他自己看来简从,只为比杨家的人马快,比杨家的人早到京里。
算计不成谢家,刚升任的亲家曾家就是一盘好菜,谢家是这样推测的,不管杨家有没有参与,都不再给杨家任何机会。
这一夜北风紧,冬天随时会到来,风助马势更是一夜不停。
.....
在西疆首府的所有宅院里,公认谢家占地景致第一,隔开两道街,从京里出来的文官杨家,相比之下宅院窄小,还不到谢家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