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世在意的人不是徐础,而是背后的宁王。
徐础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上前一步拱手道:“天王是要乘风而起,还是一切从头开始?”
“乘风而起是什么意思?乘谁的风?”
“铁家兄弟。”徐础微笑道。
徐大世不傻,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笑道:“我的确是跟着铁鸢进入益州,可是想借铁家的势并不容易——你见到铁二了?”
“见到了。”
“觉得他好说话吗?”
“固执如牛。”
“你还想乘他家的风?”
“固执如牛,牵之亦如牛,加一鼻环足矣。”
“鼻环何在?”
“铁大将军。”
徐大世露出困惑之意。
徐础解释道:“铁鸷重兄弟之情,誓死要救兄长,这就是他的鼻环。”
“徐先生的意思是……”
“救出铁大将军,令铁二俯首,令铁家俯首,令益州俯首。”
徐大世笑了两声,“救出铁大,满军将士都去跪他,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徐础不笑,“如果铁二先跪天王呢?如果铁大获救之后也向天王跪谢呢?”
徐大世思忖片刻,“铁二有‘鼻环’,强迫他下跪容易,铁大的‘鼻环’在哪?”
“在铁二。”
徐大世一愣,随即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交情有这么深?好吧,即便一切如你所说,铁家兄弟愿意向我下跪,问题是怎么才能救出铁大?攻城是没用的,城里很狡猾,逐日提供粮食,我这里节省一点,顶多坚持三天,明天我就得分一半人到附近城中借粮。”
“攻城乃是下下之策,我有办法让车全意将铁大送出来,还能让他向天王俯首称臣。金都乃益州治所,存粮最多,足够数年之用,天王无需舍近求远。”
徐大世早就听说过金都城的富庶,不由得怦然心动,“徐先生的办法能说来听听吗?”
“第一是宁王,宁王的要求极简单,益州必须尽快推出一位新主,如果迟迟没有结果,他就派兵过来接管。益州若是陷入刀兵,谁更在意一些?”
“哈哈,当然是车全意,老子大不了带兵去别处劫掠,躲着宁军就是,他可没处逃亡。”
“第二则是百目天王。”
“我?”
“正是。当初我经过益州时,曾与车全意有过来往,此人一向趋炎附势,与铁家兄弟互相仇视。”
“嗯,这件事我有耳闻,铁大的益州兵都说车全意偏袒洛州客兵,故意派别州客兵出来送死,全仗着铁大的保护,才没有全军覆没。”
“所以铁家兄弟在客兵当中声望甚高,车全意无胆之人,借蜀王之名囚禁铁大,却不敢杀之,百目天王若能替他动手……”
徐大世又是一愣,“不是要让铁家兄弟向我跪拜……明白了,这是徐先生的计策。”
徐础笑着点头。
“徐先生要进城?”
徐础继续点头。
徐大世这回思考得更久一些,“徐先生说过,宁王并不知道我在益州——他听说过我吗?”
“略有耳闻。”
徐大世稍显失望,“只是耳闻而已……宁王日后愿意让我当益州之主?”
“实话实说,宁王并在不在意谁做益州之主,只是不希望背后再多一个乱州,而且宁王需要益州的粮草,无论谁得益州,只要肯供应粮草,就能得到宁王的承认。”
徐大世嘿嘿笑了两声,“徐先生偏偏选中了我?”
“我没有选择,初进益州时,我看好铁家兄弟,快到金都城时,我又看好车全意,直到进入军营,亲眼目睹种种形势之后,我相信唯有百目天王能能够迅速平定益州,亦能为宁王所用。”
徐大世脸色微沉,“虽然都是降世军,但宁王是秦州人,我是汉州人,大家没有过来往,谁为谁所用可不一定。”
徐础微笑道:“这件事可以让宁王亲自来说明。”
徐大世嘴角稍一抽搐,突然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初单于若是能给些好好,我们也去投降了,何况是宁王?宁王以弱胜强,大败贺荣骑兵,威震天下,向他称臣、供应粮草都没问题。”
“天王觉得此计可行?”
“可行。”
“好,请天王派人送我进城。”
“这就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