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灿本就是四季草堂的二当家,虽然平日里眼界高了点,可终归是一心向内,事事为了草堂考虑,这也是燕飞赵破格提拔他的原因,听到他如此讲,燕飞赵面色难看起来,盯着曹灿严肃说道:
“我四季草堂门人,若因堂外之私事殒命,草堂概不负责,这是当时你力排众议定下的规矩!”
“孟公玄私下里收了吴家庄的吴当桂做徒弟,又因吴当桂在飞马寨的跋扈行径丧命,顾欢几人的确霸道了些,我草堂若倾全帮之力也定能将那四人留下,但你我皆知草堂志不在小,若为一人如此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看了看曹灿,瞧见他低头不语,燕飞赵拍了拍他的肩头,顺便传入一丝元气,“曹灿,你知道我燕飞赵是什么人,既然我想做大,那就有话直说,草堂这几年实力势力皆发展起来,帮内难免心浮气躁许多,此事刚好作个教训,对日后发展壮大有益无害。”
曹灿突然抬起头,直视着燕飞赵,情绪似乎异常激动,“若是曹灿哪天头脑发热闯下大祸,燕大哥也打算息事宁人吗?”
燕飞赵转头看着曹灿,片刻后叹息一声,“于公,帮规约束,于私,大哥怎会不管?”
“你与顾欢已经交过手,想必已经知道,若是顾欢全力出手,恐怕你连使出‘缝秋’的机会都没有,你当真以为顾欢是有勇无谋之人吗?”
“他早已知晓我在弈城内,之所以如此,无非是要卖我个面子,曹灿,知道你与孟公玄私交不错,但大局为重,这就是江湖人身在高处的牵绊。”
感受到曹灿体内所受重创渐好,燕飞赵停下元气输送,“你不是只有孟公玄一人,还有草堂的一众兄弟。”
曹灿好似终于拿起些什么又放下些什么,叹气一声,仰头看着天际,苍凉说道:
“燕大哥,曹灿懂了,既然人在江湖,又开了宗立了派,许多选择皆无奈……”
燕飞赵听到曹灿这句话,很是欣慰,又没来由感到一阵后悔,看来又一位憧憬江湖的江湖人,失去了对江湖的那份自在。
燕飞赵与曹灿理清了头绪,便先后来到来运楼内,两人与顾欢秦莫图同坐一桌。
燕飞赵本就是行侠仗义的大侠风范,自然抢着做了东,而秦莫图囊中羞涩,顾欢又乐得别人买单,四人就那么喝着手中酒,相谈甚欢。
而沈伴凤叶飞鱼很“识趣”地坐在另一桌,喝酒的喝酒,观景的观景,四季草堂那十余名剑客,包括段玉郎在内,皆是分散在楼内四处,个个老实得匪夷所思,定然是燕飞赵在场的缘故。
“燕大哥,你与贺凉将军认识吗?”
燕飞赵笑了笑,“还算熟识,早年在古登城遇见点麻烦事,还是贺将军出手帮忙解决过去,所以燕某也就时常登门拜访,渐渐就熟络了起来。”
秦莫图这会儿不再头晕目眩,再次龙精虎猛起来,好似这酒真能补气养血包治百病一样,点了点头说道:
“前几天还在贺将军那里叨扰了一晚,没想到在此遇见了燕大哥,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魏倾商不是说过吗?江湖走酒,吾辈当写意风流。”
“小弟江湖路走得少,酒喝得还算多,倒也在燕大哥这里尝出了几分真风流。”
燕飞赵笑着摆了摆手,自不会戳破秦莫图的真实身份,“南兄弟谬赞了,燕某一生奔波草堂琐事,写意风流愧不敢当,要说俗不可耐还说得过去,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见到独占七分意气的儒家大风流魏倾商,当真算是白活了……”
顾欢本来自顾自喝着酒,时不时还会凶神恶煞地盯着曹灿猛瞧,听到魏倾商的名号,很是鄙夷地说道:
“那个魏笛子有什么好崇拜的,就是个使唤人不给钱的操蛋货,不说他心情还好,说起他老子就来气!”
哈哈大笑一声,燕飞赵向身前三人抬了抬手中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江湖里哪个不知你‘红锦鲤’与魏意气一向交好,顾兄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顾欢撇了撇嘴,便不再说话,看来还是相当受用燕飞赵这句话的。
武评前四人,抛却慕容逐鹿的北莽身份,哪一个不是江湖人心思崇拜的神仙人物?
就连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刀剑”陆沉,虽然才三十出头,那也是江湖中的大人物!
谁要是和他们挂上钩,哪怕仅是远远瞧上过一眼,都会被江湖中人羡慕嫉妒恨上好些时日。
“南兄弟,顾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燕飞赵唤来小二,待接过四壶“穿肠烙”,分别交到几人手中,便出声问道。
秦莫图喝了口辣劲仅逊烧刀子的“穿肠烙”,想了想后说道:
“应该是要去辽东看一看,不过也没准儿会去西北大漠里走一遭。”
“辽东?那里冰天雪地的,几位可要穿得厚实些,不过这会儿应该也冰消雪融了,景色还算入眼,唉,燕某羡慕得很啊,几位犹有闲暇天南海北地闯,燕某这辈子就只能窝在青州了……”
秦莫图笑了笑,看来这江湖也不是个个轻装上阵时不时还能喝点悠闲酒,也多有俗务缠身没日没夜处理身前身后的忙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