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傅怀将酒一口喝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世家子弟前程似锦,师弟怎么就来给大夫当学徒了?”
傅怀笑道:“世家子弟?如何看出来。”
“不是世家弟子你整日穿得跟个大少爷似的!”
傅怀一愣,倒是没想到,随后才道:“衣着习惯便是这样,一时改不过来。”
这话什么意思?
只听傅怀继续解释:“景安傅家,听说过……算了,想你应该不知道。”
叶昭穷追不舍地问:“景安傅家怎么了?你是傅家公子?”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他偏头看向楼下,歌舞喧嚣,胡姬美酒,天上人间,不由想起从前,“我和傅家早已断绝关系。”
叶昭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尴尬了片刻,他尝试着转移话题:“那那位少文……”
“少文是他的字,他名叫陆予,比你我年长两岁,是师父最晚收的弟子。”傅怀答得很快,没再看楼下的舞乐,“少文的出身不算很好,爹娘皆是王府的仆人。”
叶昭低下头默默夹菜,等他继续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是几个师兄弟中最勤勉的。”傅怀左手托腮,右手拿着酒杯,眼神不知落在哪里,“你看,因为出身不同,有的人即便再努力,也只能做世人眼中的下三行。”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哪本书上都没有提到过“陆予”这个名字,名不见经传,叶昭也不知他的结局如何。
叶昭想问:那你呢,为何放着大好前途,离开高门世家。
他没有问出来。
“那廖山呢?”
傅怀说:“廖山又比少文年长一岁,家里代代务农,爹娘皆是老实的农户,家境虽算不上富裕,但也不愁吃穿。”
“挺好的。”叶昭答。
“嗯,是挺好的。”傅怀又看向他,“那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么?”
他指了指“叶昭”这具身体。
叶昭摇头,这也正是他想问的。
“你入师门最早,今年二十,与我同龄。”傅怀放下酒杯,一字一顿,“你是个孤儿,五年前,是师父将你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
叶昭猛然一震。
“叶昭性子孤僻,不爱与人交往,与我们关系不怎么好。偶尔师父的话他会听,但大多数时候是我行我素。想来是遇到师父前独自流浪惯了,对谁都不信任。”傅怀突然笑了,“所以你明白我为何能看出你和他不是同一个人了么。”
叶昭也不由噗嗤笑出声,确实,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孤僻阴沉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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