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荣心中的迷惑自然无人能解,靖王此时却说起另一件事来:“我在想,要不要将你那个侄子弄到京城里来。若是现在弄过来了,也让三丫头好过些。边城的日子,委实是太苦了点。”
周向荣对他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当初若是顾念那个女孩儿,就不可能将她嫁给自己的侄儿。如今人在边城都过了一年多了,却说起心疼来……
周向荣心道,难道这靖王又发现了什么不成?
虽说他确实是看不起靖王这个被自己要挟的王爷,却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靖王总能找到自己注意不到的小细节。
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摇了摇头:“如今他还在守孝,却是不好妄动。等孝期一满,就带到京城来。”
靖王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对他说:“你家夫人,也不必留在边城那地方才是。你两个女婿都不是什么军中重臣,就算是陛下知道,也不会放在眼中。况且,他连你我都忍了这么久,也不会忍不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
周向荣却是不答应,靖王就叹:“你对儿女也是心狠。”
周向荣心道,若说狠,谁狠得过你。
又过了几日之后,周芳终于是找着了机会,将心里头的想法与周向荣说了。周向荣盯了周芳许久,道:“你当真是不想再回边城?”
周芳低头道:“爹爹日常在京里,却是不知道,我母女三人,在边城苦熬日子。如今女儿只求爹爹这一件事,还望爹爹成全。”
周向荣听得心中不耐,冷声道:“他以前只是边疆小官,想要点到南方去,只怕要往下挪,你也愿意?”
周芳自然是无有不愿的,就算如今回去了边城,原来的位置也是不能待了。况且南方比边城安定许多,她哪里还有不愿。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到了十月,任命书下来,周芳一家人就往广州去了。虽说在前朝还是荒凉之地,但本朝海上强横,也就成了个好地方。
周大夫人收了书信,知道周芳是不会再回来了,哭了一场,将手上的一些东西交给了周兰,平日里渐渐地连门都不出了,居然是当真修身养性起来。
周兰知道了周芳的消息,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的。她止不住地想,若是当初自己抢在周芳前面去了京城,这到广州去的事情,说不得就是自己一家了。虽然拿着周大夫人送过来的钱财,心里面却依旧对周大夫人不满。如果不是她无能,不能跟着周向荣到京城去,自己何需在这种地方受苦。
只是这一腔怨气对着谁都不好说出口,只能闷在心底,时间不长,就将自己闷出了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