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姎跟着咏阳郡主一只脚迈出了南阳侯府的大门,咏阳郡主头也不回的抬脚上了马车。
“无论母亲怎么做,小七永远都支持母亲。”
伸手拉住了咏阳郡主的手,给她鼓励,咏阳郡主深吸口气,反过来握着魏姎的手,“还疼不疼?”
“母亲放心吧,一点也不疼,小七是装的。”魏姎咧嘴笑了笑,不想让咏阳郡主担心,那一脚已经踢断了她和魏老太爷的祖孙之情了。
咏阳郡主压低了声音,“今儿早上你大哥传来消息了。”
果然被魏姎给猜中了,咏阳郡主都忍了几个月,忽然把动静闹这么大,必定是有原由的。
“和离和休弃是断然不可能的,我进宫去求求西太后,让大房分离出来。”
大房分出去了,或是和魏老太爷闹僵了,也少了一个人以长辈的身份拿捏魏白潇的理由了。
“也不止是为了你大哥,还有你,今日不分家,将来你的婚事必定受阻,小七,母亲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委屈。”
咏阳郡主铁了心要和魏家分开,她是郡主,按理来说也该有一座郡主府,只是当初成亲的时候,舍弃了,如今再捡回来也不是难事。
如愿的见着了泰和宫的明仁太后,咏阳郡主是红着眼眶来的,明仁太后眉头一紧,“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咏阳郡主把上午的事儿一说,捂着脸,“是咏阳莽撞了,这点琐事还要来麻烦太后娘娘,求太后娘娘恕罪,咏阳……也是没法子了,若是再不分开,咏阳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明仁太后素来不管事,乍一听,眉头松缓了不少,叫人扶着咏阳郡主坐下,“说什么傻话呢,老太爷毕竟是长辈,你是小辈,若是分家还会连累你自己的名声。”
“太后,咏阳也知道这一层,只是若是不分家,将来老太爷一时糊涂给小七许了一门不如意的亲事,咏阳追悔莫及,当初大房就是被二房给污蔑了,求太后明鉴。”
在明仁太后跟前哭诉了一下午,大部分是拿着几个女儿说事,明仁太后曾也有一个女儿,只是被先帝远嫁,硬生生给折腾死了,即便后来她贵为一国太后,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心里还是忘不掉那一份母女情分。
这也是咏阳郡主来找明仁太后的原因,果不其然,明仁太后触景生情,眼眶发红。
“太后莫动气,是咏阳混账,气坏了身子咏阳可是罪人了。”咏阳郡主和明仁太后的女儿差不多大,加上明仁太后和重华长公主是故交,所以两个人自小没少在一块玩耍。
每次看着咏阳郡主,明仁太后都少不得伤感几日,只是嘴上不提罢了。
“魏家老太爷是个糊涂的,脾气又倔,皇帝念着他年纪大了,才准予回京,当众踢踹一个孩子,这就是说不过去了。”明仁太后冲着魏姎招招手,魏姎上前一步,跪在明仁太后膝下。
“多次听皇帝提起过你,胆识过人,聪明伶俐,这件事你怎么想?”
魏姎低声道,“多谢太后娘娘和皇上谬赞,臣女愧不敢当,臣女斗胆恳请太后应了母亲的要求,如今在南阳侯府住着,一步一景都是回忆,母亲时常见了这些都会触景伤情,臣女也见过母亲暗自神伤,女儿是母亲心尖子上掉下来的肉,二姐姐被夫家折磨致死一直都是母亲心里的伤疤……”
提到此处,明仁太后也忍不住接连叹气,心里头有说不出的伤感,又安慰了咏阳郡主几句,晚上还留下用膳,歇在宫里一夜。
此举,让南阳侯府的人沉不住气了。
“泰和宫久不问世事,怎么突然……”卫氏对着丈夫魏淳接连叹气,魏淳每日早出晚归,身子不太好,长年累月吃药,家里的人更是很少上心。
“魏珏从南阳侯世子变成了大房嗣子,就是大嫂求的泰和宫那位主子,再多求一桩事,也不是什么难题。”
魏淳咳嗽两声,紧接着又问,“九丫头实在不像话,刚回来就惹了事,这家若是分了,咱们住在南阳侯府里名不正言不顺。”
卫氏眼皮一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只顾着猜忌大房了,忽略了自己。
“三爷的意思是,咱们也会被分出去?”卫氏小心翼翼的问,脱离了南阳侯府,三房就是一个小小的旁支,上头没有人帮衬,在京都城这种遍地都是皇亲国戚的地方,根本一文不值。
卫氏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离开南阳侯府的,提及此处,卫氏揉了揉眉心,“三爷放心,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教教九丫头。”
魏淳淡淡的嗯了一声,苍白瘦弱的面颊因为咳嗽而泛红,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的魏家早已经不是八年前的魏家了,仔细去打听打听,二房早已经入不敷出,只是徒有其表,头顶着一个侯爵位置,也不是什么实权,咱们离开了南阳侯府,出去以后自己当家做主,许能闯出一番天地,再说,也不知道新进门的那一位是个什么脾气,若是和前头那位一样,三房未必能得好。”
听魏淳这么一解释,卫氏紧攥着拳,“昌平侯那位温小姐是原配嫡出,不似陶氏,小家子气还不如农家女,不可比较,昌平侯又是皇上的得力重臣,昌平侯夫人娘家也是高门大户……”
“你难道不知昌平侯是继出,温家小姐是原配嫡出,非嫡亲兄妹,如何能一样?”魏淳很快反驳,与其把希望全部寄托给了二房,还不如自己出去挣一份。
卫氏心有不甘,低着头默默说,“可二房之前和咱们并没什么区别,二哥的生母还是已逝老夫人身边的洗脚婢呢,三爷的姨娘可是正经良妾,论身份,三爷可比二哥体面多了。”
魏泓都可以得爵位,三房为何就不行呢,当初魏泓封了个侯爷,陶氏没少在卫氏面前耀武扬威,明朝暗讽,恰逢魏老太爷犯事被贬,卫氏可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魏老太爷一块去了汾阳,免得受气。
现在陶氏离开了,大房不济事,二房膝下连个嫡子都没有,眼看着三房就要崛起了,就这么离开了,卫氏实在不甘心。
魏淳看穿了卫氏的心思,冷着脸,“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大房崛起,势必容不下二房,你这样巴结二房,我那位二哥是个心狠手辣的,怎么对待大房几个侄女的,你以为能善待你吗?”
“大房崛起?”卫氏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大侄儿还没死呢,还有大哥也没定罪,大嫂都被赦放,你以为大哥这辈子就不能回来了吗?”
卫氏一愣,没了话,说实话,大房要比二房容易相处多了,起码大房两口子不屑与人争执,不似二房斤斤计较。
“三爷说的极是,是我欠考虑了。”
紧接着魏淳又说,“大嫂不是个愚蠢的人,凡事讲究个原由,如今突然翻脸,执意要分家,连名声都不顾及了,你可想过其中奥妙?”
卫氏摇摇头,这个她还真没想过,只当是咏阳郡主一时气不过,故意和魏老太爷作对的,咏阳郡主护短可是出了名的。
“等着瞧吧,大房和二房的争执咱们不要掺和其中,静观其变吧。”魏淳说着又咳嗽起来,卫氏赶紧上前服侍,递了温水,伺候着服了药,好一会魏淳才缓过气来。
次日
魏家族里的人一个都没来,魏老太爷气的不行,一口气砸碎了好几个茶盏。
魏泓下了早朝回到了府上,脸色耷拉了老长,进门先给魏老太爷行礼,把朝堂上南梁帝意有所指的话说了一遍,魏老太爷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