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林姑娘小脸惨白,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好一会咽下最后一口气。
淮安侯夫人也被刺激得不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林姑娘被当众杖毙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二房。
杨彦站在廊下久久不语,天色忽暗,微风刮过,魏梓珠走近廊下,笑着问,“瞧什么呢,这么入神。”
“洛阳的牡丹花开了,比京都城的好看,左右无事,我想带你去看看洛阳牡丹花。”
魏梓珠明媚动人的小脸上露出温和笑容,“只怕咱们连京都城都出不去了,等朝中稳定了,再走也不迟。”
杨彦不解的看向魏梓珠,“可是七妹妹说了什么?”
旁人唤一句公主,魏姎拿杨彦当作家里人,乐意听他唤一句七妹妹。
魏梓珠点了点头,“德贵妃昨儿下午
染了病已经去了,人就埋在了边关城外不远,一捧黄土了解残身。”
德贵妃自从被和亲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身不由己,只有死才能保全南梁帝最后的颜面。
从表面上看南梁帝隐忍不发,实际一直都在伺机而动。
“那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杨彦问。
魏梓珠低着头看了眼鞋尖,犹豫片刻,“若是淮安侯府不想掺合进来,咱们可以再想想法子。”
“说什么胡话呢。”
魏梓珠抬头,“若是大哥失势,淮安侯府就是下一个魏家,宫里的那位心眼极小,瞧瞧魏家被折腾成什么样子,我担心淮安侯府......”
杨彦伸手揽住魏梓珠的肩,“放心吧,咱们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就算大哥失势,我有法子保全侯府。”
“可是父亲......”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良禽择木而栖,优胜劣汰,况且赌一把,若是赢了往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魏梓珠哼了哼,“你总有法子说服我,这事儿一日不定下来,我心里就不踏实。”
十年前魏家一个被抄家,她们姐妹几个受尽苦楚,那时候对于魏梓珠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几日后
淮安侯犯了事,被痛贬一顿,当众罚跪在议政殿外,跪了一下午没熬住晕了过去才被送回府。
淮安侯夫人又气又急,“这究竟是怎么了,侯爷一向谨小慎微,皇上怎么突然拿侯爷撒气?”
淮安侯两条膝盖又青又紫,摆摆手,“
无碍的。”
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淮安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侯爷,这往后可怎么得了.......”
淮安侯夫人气哭了,和魏家扯上关系,南梁帝不对魏家下手,偏对着其他人下手,让人敢怒不敢言。
杨遂匆匆赶来,见淮安侯脸色惨白
,两条膝盖高高肿起,眼皮一跳,“父亲,皇上这是要拿侯府开刀了吗?”
若是侯府熬不过去,那又该这么办。
杨遂紧拧着眉,心里不踏实,这几日连做梦都在防备这一天的到来。
“忍一忍吧。”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淮安侯倒是想的通透。
“去把二爷叫来!”淮安侯夫人扭头对着贴身丫鬟吩咐。
“是。”
杨遂咽了咽喉咙,等杨彦来了以后才问,“二弟,你有没有听说魏家的消息?”
杨彦淡淡地瞥了眼杨遂,自从上次避子汤的事以后,杨彦对杨遂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所知不多。”
“魏氏也不知情吗?”淮安侯夫人紧接着问。
“京都城城门口查的紧,消息递不进来,消息也被封了,为今之计只有耐着性子等。”
杨遂一听不乐意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瞧瞧人家北安侯府,同样是娶了魏家女儿,北安侯就可以出入自由,还是皇上身边的重臣。”
说起这个杨遂就生气,怪只怪杨彦太把魏梓珠当回事了,否则也不会惹来忌惮。
“大哥若是想投靠皇上现在还来得及,今早分家即可,表明立场。”杨彦不冷不热的开口。
“你!”杨遂被呛了一下,噎住了,好一会才说,“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只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侯府能不能撑到那一日还未可知呢。”
淮安侯夫人看了眼小儿子,小儿子连个正经眼神都没给她,她觉得小儿子好像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大哥虽说也不错,咱们也未必非要站队不可,保持中立的大有人在,把皇上逼急了,倒霉的还是臣子。”
杨遂点头,很认同淮安侯夫人的意思。
“中立?”杨彦冷笑,目光投向了淮安侯,“父亲以为还有的选吗,当初魏家也没站队,不过就是教养过前太子,结果又是什么,再瞧瞧上官家族,世代为将,为南梁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呢,又是什么下场,圣上种种举动早已经寒了做臣子的心,若不是根基不稳,哪会忍到现在!”
“你这是胡搅蛮缠,魏怀瑾是太子太傅,皇上防备本就是正常,至于上官家族倚老卖老,不能替皇上卖命,大权自然交给旁人,再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你我所看的那样。”杨遂反驳。
淮安侯看了一眼两个儿子,若有所思。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又有哪一家善终?”杨彦反问。
杨遂猛然噎了,瞪了一眼杨彦。
“罢了,不要再争吵了,无论是哪一方最忌讳的就是意志不坚,即便现在是站在皇权这一边,侯府也未必善终,往后这件事不可再提!”淮安侯发了话,杨遂心中冷笑,一点都不惊讶会是今天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