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大公子那边,要不要去知会一声?”
“是该知会一声,好叫孙家乱起来,让孙琰有机可趁,也叫孙家看看咱们的好本事。”我眼神放凉,语气尽量放平缓,以前在寺里闯了祸,师傅要是暴跳如雷,顶多挨顿打,要是师傅面容平静,那多半要关上十天半个月,所以我觉得,这样平缓的,凉凉的语气,更加具有震慑的作用。高义峰果然抖得更厉害了,不过李氏一双精明的眼睛把我上下看了看,不卑不亢地开口:“人已经丢了,瞒是瞒不住的。何况要在虞城抓个人,孙家出手总是更有把握,倒不如我们先告诉他,寻求孙家的支持,总好过让他们自己探知,到时候孙琰没抓住,我们先起了内讧,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告诉他吧,让孙焕去抓吧。”我斜她一眼,讽刺技能开到满点,“当时孙琰在天冢被炸得只剩半条命,孙焕带了三十多个人尚且不敢靠近他一步,如今且等着他去收拾孙琰吧。”
我说完抬脚就要走,高义峰一把捞住我的袖子不放:“贵使,咱们都是替侯爷办事的,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高大人,您再扯着我的袖子,那孙琰就要出城去了。”
高义峰火烧屁股地跑出去安排人手,我像模像样地斜了李月英一眼,李氏也看我,眼里尽是不信任:“贵使说孙琰会出城,不见得吧。”
我端起架子头也不回地出门上了马车。孙琰当然不会出城,他老人家此刻正坐在本姑娘的闺房里,绝色的南雀姑娘正细心地给他包扎伤口。
孙琰换了一套月白的袍子,头发全散下来披在肩上,一副慵恬闲适的样子,看见我进屋,遥遥举下杯子对我展颜一笑:“贵使辛苦。”
“一般辛苦,你身上的伤没大碍了吧?”我在桌边坐下来,抬手把身上沉重的红宝石装饰都卸了下来。一抬头发现南雀泪光闪闪地将我看着,看得我抖了一下,南雀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孙琰无谓笑笑:“你给我喝的那些药颇具奇效,身上不过一些皮肉伤,不妨事。”
那些药当然不错,那可是百花谷的药,拿出去卖,能换好多票子。我肉痛地笑笑:“你没事就好。”
不知道折月他们怎么样了,李然围城已经有七八天,想必也是艰难。不过我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出出气。
想到这里我有些恹恹,其实君鹤远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这个人还玩弄了老子的感情,我替他担心其实是一件很搞笑的事。
李月英不信任我,果然说服了她那个懦弱的丈夫,去给孙焕报了信,走在街上到处能看见孙家的府兵掺合在搜寻的军队里。
南雀有些着急:“怎么办,很快就会搜到别院的,孙家的人认识琰公子,我们快点搬到别的地方去吧。”
一时之间搬到哪里去啊,我拍拍她的手宽解她:“没事,有百合挡着,搜不到的。”
夜里,孙琰踱到院子里,南雀捧着一件披风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正好在院子里与嫦娥姐姐深刻交流心中感想——好吧以上是胡说八道,我们在院子里等人。
二更时分,墙头跳下来一个贼眉鼠目的人,小眼睛滴溜溜环顾一周,在孙琰面前跪了下去:“属下罗永全,见过主上。”
孙琰虚扶一把:“不必多礼,屋里叙话。”
罗永全带来的消息不是那么令人愉快,孙琰在孙家的几个心腹都被孙焕第一时间剪除了,当日在天冢埋下炸药的几个戍卫也被炸死在里面,随侍大族长的大夫黎先生也在大族长死后第二日失足溺毙在孙府后湖里。
“也就是说,知情的人都死了?”我皱了皱眉,“这孙焕,心思挺毒啊。”
孙琰捏着杯盖刮了刮茶沫子,眉头也慢慢拧起来,夺回孙家容易,但要洗刷他身上的污名却十分不容易。南雀看看孙焕看看我,眉头也拧了起来。
“你们这些聪明人肚子里弯弯绕绕的,找证据不就是为了证明他是坏人吗,叫我说,既然我们都知道那些坏事是他做的,那把他抓起来砍头就是了,别人不相信,就想办法让他们相信就好了。”
想办法让别人相信……我和孙琰对看一眼,对啊,谁说一定要去找什么证据的,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嘛,反正都是为了还原真相,也不算陷害他。
孙琰嗒地放下杯子,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大哥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孙文楠,娶了位娇妻,膝下育有一子,现在似乎在乡下老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