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愕然应下。
姜鸾想了想,又叮嘱说,“你去找薛夺时,带两大盘子樱桃去,替我转告一句话给他。就说——”
“多谢裴督帅体贴,给本宫送了谢舍人这么好的驸马人选过来。本宫心里高兴,赏两盘贡品樱桃,今日值守临风殿的禁卫人人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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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夜色浓重,昏黄宫灯映照出三步方圆。
裴显从政事堂刚出来几步,便听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汉阳公主没看中送过去的任何一幅郎君小像,倒看上了送小像的谢舍人。
第二个消息,汉阳公主感谢督帅送谢舍人去临风殿,公主相看得极满意。投桃报李,赐下了两盘新贡的樱桃,给临风殿当值的薛二将军和所有禁卫。
裴显听完两条消息,深深地吸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在他面前三步外的宫道旁边,站着椒房殿掌事大太监,钟永良公公。
钟永良已经原地等候整个时辰了。
上次贸然近身,被披甲护卫直接搡开,他的老腰到现在都淤青着,不敢再走近,只敢远远地躬身行礼,笑得比哭还难看。
“总算等着裴督帅出来了。皇后娘娘有请督帅。”
裴显停下脚步。
看到钟永良那张脸的同时,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皇后娘娘可是为了谢舍人的事,召裴某前去质问?”
钟永良惶恐连称不敢,
“皇后娘娘的原话说,只想当面请教,谢氏最近在何处触怒了裴督帅?若有谢氏子弟不慎得罪了督帅麾下的将军们,亦或是何处得罪了裴氏族人,还请督帅直言。谢舍人刚刚入仕,资历尚浅,恳请督帅放过谢舍人。”
裴显:“……”
裴显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看不出多少笑意的表情。
“娘娘多虑了,谢氏并无什么得罪裴某之处。今日谢舍人的事,是裴某做事疏漏,低估了汉阳公主惹事的本领。裴某现在就去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
深夜的宫道回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文镜昨天挨了二十军棍,留在军营养伤,临风殿夜里当值的还是薛夺。
最近皇城内在整顿宫禁,追查叛军围京时起了歪心思的宫人,陆陆续续杀了不少,局面谈不上安稳,宫门外急促的叩击门环声响起时,薛夺谨慎地亲自出去查看。
朱红宫门左右打开,薛夺按刀出来,在昏黄灯光映照下,迎面惊见自家主帅只带了两名披甲亲卫,深夜站在临风殿宫门外。
更深露重,他显然是从议事前殿直接步行过来,乌皮皂靴面被夜里的露珠沾湿了一片。
裴显身后几步外,站着身穿整齐绯色官袍、面色如寒冰的谢澜谢舍人。
薛夺心里一个咯噔,过去行礼, “这么晚了,督帅过来是……?”
裴显的目光越过薛夺,望向里面昏暗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