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来自王相,王懋行的一封亲笔手书。
字里行间,引经据典,表明了推崇贤德的意思:‘自古贤德者居上位,天下幸事’。又举了尧舜禅让的例子,表示了王氏隐晦的支持。
王相的亲笔手书仿佛一颗定心丸,晋王看在眼里,动荡不定的心安稳了许多。
就在这时,后院的消息也传来,说王妃的胎保住了,已经不再流血。
晋王长长地出了口气,心头沉甸甸坠着的大石落下,他放心地在书房里睡下了。
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忽然有人半夜在书房外大力拍门,晋王被硬生生地被拍门声响唤醒。
他向来倚重的两位王府谋士,尘先生,张先生,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并排站在门外。
“给殿下贺喜!上天赐给殿下的时机到了!”
“宫里传出来最新的消息,圣人病危!”
———
今夜是八月初十。
姜鸾睡不着,坐在凉风阵阵的水榭里,四边轻纱挂起,她在栏杆边低头望着水波里的细碎月影。
遥远的前世,很多事都模糊不清了。
但那个抱着浮木、在冰寒洛水里顺流而下的夜晚,刺骨的冰寒,她至今记忆犹新。
深秋寒凉,应该是八月末的某天。
那夜浓云少月,半圆月色在厚实的云层间穿梭,若隐若现,和今夜倒有七分像。
东西两边的望楼已经赶工修好了,形制简陋不花俏,但好用,夜里将士巡值的身影在望楼高处隐约可见。
就算是再来一次乱兵夜破京城,她的公主府也能抵挡个两三天。
危急关头,两天的缓冲时间足够了。
食案上放着一小筐新鲜荔枝。那是裴显今早送过来的。
他连着在自家府里休养了四日,闭门谢客,对外只说感染了风寒,身上的箭伤已经大好了。
姜鸾慢悠悠地剥了个荔枝,噙在嘴里,吮着晶莹的甘甜滋味,又把荔枝小筐往二姊方向推了推。
懿和公主今晚在她这儿做客。
自打她开了公主府,懿和公主倒是多了个去处。今日她邀了二姊过府玩耍,懿和公主欣然应下。
不料宫外停了谢征的车马并两百腾龙军亲兵,过来替他们节度使说话,邀懿和公主上车。
说是今日秋高气爽,适合城外出游,已经征得皇后娘娘的同意。递过来一张谢征亲笔写的邀请信笺。
懿和公主已经应下了姜鸾过府,又不想去城外,当场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