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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上阿姐的眼神后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后半句话在舌尖绕过一圈,复又原封不动的咽回了肚子里。生在皇家,耳濡目染,淮阳深知有些事根本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那母皇要是真的诞下皇子,你打算怎么办’之类的话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冯献灵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可母皇……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稍一深想便觉得坐立难安,冯月婵仓惶扭开视线,再不肯与她对视。外面的百姓怎么样她不能断言,至少宗室重臣之中仍有不少人心心念念“男嗣正统”。当年圣后登基,膝下无子,不也不得不将寡居的先帝再嫁给娘家侄子,以期能得到一个姓冯又流有刘氏血脉的完美后继吗?李阳冰那样混不吝的人都曾在玩笑时脱口而出——“圣人和太女没什么不好,只是……皇室总不可能代代无嗣吧?”
什么样的家族才会代代无嗣?有违天道,天欲亡之。
气氛无端紧张起来,皇太女放下茶盏,轻描淡写的对她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快回去吧,你在宫里也憋了一个月了,端午实在想出去,带齐人手就是。”
还没来得及惊喜道谢就又被姐姐一句话惹炸毛:“只一条,不许同李堂侄来往过密,倘或被孤听到什么,仙居殿两位女史官印难保。”
小公主气气哼哼的道了个万福,一甩袖子就跑了。
端午当日阖宫开宴,太女、太女妃并两位公主亲奉圣人、皇夫系五色长命缕,三品以上高官顺次叩领节赏,又有封疆大吏依次述职,热闹了足足一上午才算彻底事了。
腹中胎儿已有五个多月,一回甘露殿冯令仪就忙不迭的卸妆宽衣,二十多名宫娥铺床的铺床、拆髻的拆髻、备水的备水、叠衣的叠衣,常尚宫觑其神色,又悄悄命人去了一趟尚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