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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幕将二人困在中间,冯献灵简直被他气笑了:“这是东宫,孤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在自己家里赏花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陈菩一时噎住,背过身去擦了擦头发和上身的水:“……能自然是能。只是观殿下颜色,不像来赏花,倒像来寻仇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个‘仇’字完美踩中了她内心最敏感、最不敢碰的角落,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殿下沉着脸怒斥一声:“你放肆!”
捧着干净衣物飞奔而至的两个小太监还没来得及收敛喜意,就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生生吓白了脸,放下东西立刻退出去跪伏叩首。良俤本人倒没什么请罪的自觉,初见时不明显,此刻黯淡的天光、将隐的流霞与东宫各处闪烁的灯火交相辉映,衬的那双眼睛剔透如一泓水——人能很轻易的从中照见失控失态的自己。半晌,冯献灵垂下眼帘,示意他先去更衣。
残荷很快被处理干净,连一块水渍都没留下,殿下若有所思,也不知是问谁:“生死枯荣是世间铁律,救不救花都会死,何必白费力气?”
芙蕖池中的莲花每年都会更换一批,各地水土不同,相对娇贵或远渡重洋的品种经常出现不适气候、不肯开花的情况,只能先养在宫内局的花房里,吐了苞再挪入池中——这种花多半只开一季,赶上气候不好、暴晒暴雨的年份一季都未必撑得过去,往往不到八月就成了枯荷败景(当然,在那之前负责打理芙蕖池的太监会将之连根拔去,栽换新的)。
“臣从未想过要违逆世间常理,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草草擦了一遍后发梢仍在滴水,陈菩不太自在的甩了甩头,边系衣带边低声回说:“只是它们本可以不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