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岂第君子,莫不令仪(十)
孝诚五年,丹阳大长公主伏诛;孝诚六年,巴州叛军兵败如山倒,自封为朝天承玺皇帝的师白逸被阵前枭首,以儆效尤。冯令仪借机提拔了一批宗室子弟,国公、郡公、县公、县子,俗语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爵位给的慷慨,自然有人肯为她冲锋陷阵。至孝诚八年,军中朝中逐渐呈现出天子、宰相二权分立之势。
她至今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不断的年份,春天来得尤其早。不知是哪日受了寒气,年后薛廷就一病不起,断断续续咳了三四个月。
“搬出去也好,这个节骨眼,可别过了病气给你。”眼看要入夏了,他这里用的还是初春时的那种厚被子,陛下龙体何等要紧?没病都被捂出病来了。
小娘子刚刚下朝回来,闻言嗯了一声,不忘伸手试他的额头:“躲懒也就这几个月时间,好好休息,好好吃饭,病愈了还是搬回来一起住。”
孙御奉说这是生生累出来的病症,要他千万静养,她于是重新挑了一处幽静宫室,等闲不许人去烦他。
郎君笑着拂开她的手,虚虚握在掌心:“别听他们危言耸听,我难道是纸做的?”
她忽然眼眶一红,伏在他膝上小声道:“都是我不好。”
薛氏族人虽不能进中枢(外戚是那么好扶的吗?当年圣后就是以中宫身份起的家),她对地方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全无掌控之力,给几个刺史司马无伤大雅,最起码的,他的祖籍山南西道不能落在外人手里。举荐人选、平衡势力,少不得要他亲自出马,费心经营;加上太极宫体量庞大,光每月的开支就能写满几十页纸,一连几年不得休息,换谁能不生病呢?
薛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半晌:“又不是什么大病……”
“我不管!”她恼起来,“最多给你半年时间,再不好起来我就治你的罪!”
郎君无语,几乎被她气笑了:“怎么越大越不知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