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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

你昏迷了近半个月,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身子太弱。

把这碗药粥喝了,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

“出发?去哪里?”一张嘴,又被北堂塞进一勺药粥。

“去华城。”

北堂傲淡淡地答了,便专心致志地给他喂粥。

这种事他从未做过,动作有些生涩粗鲁,但已尽量温柔了。

言非离觉得脑子好象还昏沉沈地,充满疑问:门主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带他去华城?孩子的事……门主已经知道了吗?他是怎么想的?他有许多事想问,却被门主一勺一勺不断把粥塞进嘴里,根本无法开口,只好拼命咽下去。

他昏睡了多日,一直以药汁清粥果腹,肠胃早已萎缩,现在吃到真正的食物,却难以下咽,每一口都费了好大力气。

吃完药粥,北堂将碗放到一边,取过床几上放着的外衣,帮言非离穿上。

又拿过一件长袍,给他披在外面。

“门主……”言非离呆呆地看着北堂傲为他做的一切。

北堂傲帮他系好带子,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感觉内息还算平稳,只要路上小心点,照顾好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他这个人,若真是细心起来,确实周到的紧。

凌青进来时,正看见两人靠在一起的模样,心下一紧。

连忙收敛好心绪,上前对北堂恭敬地道:“门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人马也已到齐,随时可以出发。”

北堂傲点点头,问道:“秋大夫呢?”“秋大夫被西门门主找去说话,一会儿便到。”

北堂傲转过头来对言非离道:“近日天门就要和滇人开战,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先带你去华城养病,等病好了再回总舵。”

言非离听他说不放心自己,心下一热,但又听他提起总舵,心里又是一紧。

“门主,你、你要做什么?”言非离惊异地看着北堂傲期近他,似要把他抱起。

果然,北堂傲淡淡地说:“抱你上马车!”“不、不用了。

我、我能行……”言非离微弱地推开他。

北堂傲皱皱眉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上马车吗?”言非离垂下头,低声道:“这里是军营,我不能打击战士们的士气。”

北堂傲没有说话,盯了他半晌,便站起了身子,在床边看着他。

一幅我让你自己走的样子。

言非离低着头挣扎着坐到床边,想要站起来。

可是却又怎么可能,身子一倾,便向前扑倒。

凌青在旁看得一惊,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见言非离已被北堂傲抱在怀里。

“你不想打击他们的士气,却不知自己昏迷这么多日,早已让人担足了心,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逞强。”

北堂傲在他耳旁轻声责怪道,呼吸直从脸上拂过。

言非离心中一动,想问他这“让人担足了心”是指谁?可是却又不敢问出口。

一晃神间,身子已腾空而起,被北堂傲横抱了起来。

言非离一阵目眩,心里强烈的心悸,只得虚弱地抓住北堂傲的衣襟,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大帐,上了马车。

北堂傲则被怀中的分量吓了一跳。

虽然早知他已瘦骨嶙峋,却没想到以一个大男人来说,他的体重竟变得如此之轻。

大年初二在沈梅院里,言非离久跪雪地中昏倒,也是北堂傲将他抱进自己的卧房的。

可是此刻的他与那时相比,身体的消瘦让北堂傲心惊!他二人体形相若,北堂傲虽是北方人,但身材修长,偏于精瘦,反显得比言非离单薄。

但现在,北堂傲觉得自己手里抱着的简直就是一幅骨架。

言非离觉得非常羞愧。

一是因为自己以这种弱势的姿势被门主抱着,让他感觉自己的无力;二是因为在自己的战士面前,他无法尽到一个主帅的责任与威严。

“不用担心,这些将士都是你的部下。

他们担心你多日了,看见你醒来,振奋还来不及呢,怎会受打击!”北堂傲宽慰他道。

原来……门主说的“担足了心”的人,是指他们……言非离掩不住心中淡淡地失望,只好垂下脸去。

马车是专为受伤的将领准备的。

凌青收拾得很仔细,榻椅和两侧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以使言非离车行之中尽量不受颠簸。

北堂傲将言非离放到榻上,见他一直低着头,便上前抬起他的下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言非离摇了摇头,微弱地道:“属下只是有些累了。”

北堂傲皱皱眉头,“非离,你离开时本座曾对你说过,你帮西门门主分分忧是好的,但要晓得轻重。

相信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本座的意思。

可是看看现在,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样子!告诉你,本座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本座让你离开总舵时,可不是想让你这样回去的!”北堂傲话语渐重,手上也加了力气。

却突然发觉言非离已苍白了脸,原本便憔悴的脸庞,此时更是惨白如纸。

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北堂傲叹了一口,捏着他下巴的手改轻抚,软声道:“本座不是怪你,只是你什么事都喜欢忍着,什么都不说,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身体不好,去华城路途辛苦,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本座已让秋叶原随行,他与你关系亲厚,医术高明,自会好好照顾你。

如果不适,你要立刻告诉他,知道吗?”北堂傲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言语中真切地透露着关心之意。

言非离双唇微颤,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要说?”北堂傲问他,却见他垂下头去,“非离?”“门主,孩子的事……您都知道了吧?”言非离低声问道。

北堂傲应了一声。

言非离心下一紧,知道昨晚短暂的清醒中发生的事,确实是真实的。

攥紧手里的长袍,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孩子的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我一点也没有察觉……”“非离,这不怪你!孩子的事不要再想了,把它忘了吧。”

言非离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过了半晌,回过头来,惨然一笑:“属下知道了,属下不会再想了……”

28

秋叶原赶到后,北堂傲让他与言非离共乘一辆马车,自己跨上墨雪,带着凌青和三十名亲兵向华城出发了。

路上北堂傲反复想着刚才的事。

言非离说了那句话后,便疲惫地躺下,有意无意地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

他虽然说不会再想了,可是北堂傲却深知他的为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句话。

带走离儿时他就是那样对言非离说的,现在定会再度勾起他的心事。

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此话虽然无情,但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该对言非离说什么好。

马车里,言非离茫茫然地躺着。

门主说的对,他是应该不要再想了,应该把孩子的事忘了。

可是门主有一件事说错了,那就是,这件事应该怪他!失去这个孩子,是他自作自受。

他不该想着离开总舵,不该想要逃避门主,不该在战场上逞强,不该愚蠢地毫无所觉……言非离闭上双眼。

他的眼泪已经在昨夜流过了,所以现在,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哭泣。

北堂傲带着言非离向华城出发。

因为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车行的速度甚慢,走了五天才来到简越边境的霞山。

过了这座山,便是越国的地界。

西门越是在越国出生的,负责越国的所有天门事务。

他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华城分舵,只要过了霞山,便会有分舵的人来接应。

这里虽然已经出了战场,但到底是在简境境内。

这片无人管理的土地异常混乱,许多人马互相争夺,又有外族的侵入,甚不安全。

北堂傲只在言非离的部队中亲点了一百名亲兵,护送他们去华城是绰绰有余,但应付兵乱可就吃力了。

好在他们一路上打着天门的旗号,一般军寇或流匪见了,都会自动放行,不会蠢到与他们为敌。

言非离醒来,感觉车子停下,半晌未曾前进,问道:“怎么了?”秋叶原道:“前面的路况好象不好,北堂门主已经带人去看了。”

言非离慢慢坐起来。

他这几日时醒时睡,虽然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但总比昏睡不醒时强得多了,可以按时服药,也能渐渐进点食物了。

“秋大夫,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已到了霞山脚下。”

“霞山?”言非离在秋叶原的帮助下靠在榻上,问道:“我们现在可是在霞山的东路上?”秋叶原活了二十三岁,除了出门采药,很少离开总舵,所以对这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想起刚才问过士兵,模糊的道:“应该是吧。”

言非离不再说话,秋叶原便下车去为他准备汤药。

北堂傲推开车门进来,见言非离正闭目靠在榻上,对他道:“非离,霞山东边的这条路不能走了,待会儿用过午膳,我们转道西路。”

言非离睁开眼,“东路为何不能走了?”“路都被泥石堵住了,车子过不去。”

北堂傲轻描淡写。

言非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若走西路,要小心!”他对简境的一草一木都知之甚详。

东路一向平坦宽阔,虽要绕一段路走,但行路安全方便。

西路直通越国,但隐藏在背阴的山谷之中,两旁又是高山密林,方便藏匿,以前经常有流匪或强盗潜藏其中行凶抢截,非常危险,所以很少有人从那里走。

况且东路两边并无高山土坡,哪里来的泥石。

只怕是有人故意破坏道路,为的就是让人转道而行。

“你不用担心,本座自有打算。”

这些事北堂傲如何不知,心下已有所警觉。

大家用过午膳,休息了片刻,北堂傲便带着他们转向西路,并派凌青暗中先行,打探地势。

车马渐渐行进西路,道路狭窄崎岖。

两旁古木参天,掩住当头昊日。

明明是六月的午后,气氛却阴森森的,寒气颇重,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北堂傲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毫无所觉,也不急着通过,只是照顾着道路颠簸,不紧不慢地前进。

意外平安地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渐渐走到路的尽头,越国已近在眼前,士兵们心里提着的一口气,也不由得慢慢松了下来。

却在此时,北堂傲突然勒住马,一挥手,车队都停了下来。

驱马上前,北堂傲清冷的声音也不甚大,却传遍整个山谷。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让人不耻!”声音在山谷两侧回旋了几圈,淡淡散去,再没有动静。

整个峡谷寂静得吓人。

北堂傲冷笑一声,秀美的双眸闪过厉色:“既然见不得人,本座便不客气了。”

说着双手一挥,两旁亲兵架起弓箭向密林射去。

箭矢划过的地方,燃起一片青烟,整片密林,立刻被烟雾笼罩住。

29

密林中隐隐出现一些躁动,敌人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射出这种青色的烟雾,也不知有毒无毒,登时有些慌乱。

这烟雾好像有生命一般,迅速的蔓延开来,不见淡薄,反而厚重起来。

北堂傲再次举起手来,示意地一挥,射出青烟的亲兵立刻退下,后面早已准备就绪的亲兵上前,点燃了火种的排排箭弩,再次毫不留情地向林中射去。

密林顿时火焰四起,熊熊燃烧起来。

只听里面惨叫哀号,马嘶蹄响,几只慌乱的箭矢从林中射出,隐隐有人马奔了出来。

北堂傲一声令下,领着一部份亲兵压后。

凌青则带着其余人整齐有素地护送着言非离的马车,迅速向西路的尽头奔去。

仓皇奔出的敌人足有数百名。

他们人上马上都燃着火苗,狼狈不堪。

为首的几名还没来的及看清形势,已被北堂傲再次下令射出的箭矢射中,纷纷跌下马去。

后面奔出的马匹收势不住,登时绊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本不宽阔的山路拥挤成一片。

被火惊了的马匹更是纷纷甩下骑者,四处乱奔,带起更大的火势。

整个山路和密林,弹指之间,已陷入一片火焰的灾难中。

北堂傲勾起嘴角,红艳地双唇露出一抹冷艳的轻笑。

从容地纵马回身,北堂傲带着人马撤去,只留下敌人在身后哀号挣扎。

这一役,让滇族大将兀杰,初次见识到了北堂傲的实力。

天门百人亲卫毫无损伤,而自己的五百人马却几乎全军覆没。

预先埋伏设计的许多陷阱,根本没有机会使出。

一匹赤色轻骑,载着一个高壮健硕的身影从火焰中奔出。

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战场,已被火焰燃成一片狼藉。

整整五百人的小分队,活着逃出来的,只有十数人。

兀杰冷硬的脸上布满阴霾,看着已经远去的人。

北堂傲!想起那个透过密林的重重阴影,仍然能够清楚辨认出的高傲冷艳的身影,兀杰攥紧双拳。

我、记住你了!言非离虽然坐在马车里,但对外面发生的事却清清楚楚。

暗中打开车窗,看见北堂傲轻松自如地指挥着士兵们,不费一兵一卒便粉碎了敌人的计划。

一向清冷的脸上,绽放着冷艳狠绝的光彩。

“北堂门主真厉害……”秋叶原咂舌惊叹,暗暗心惊。

言非离没有说话,一种朦胧遥远的表情笼罩着他。

这就是门主。

一个永远不会失败的人。

任何的阴谋和危险,在他面前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言非离看着那抹惑人的身影,心上涌出一股熟悉的、炙热的感情。

这种感情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开始,就没有消失过。

剪不断,理还乱!言非离知道,这份情结,今生今世,就算到他灰飞烟灭那一天,也无法断掉……出了霞山,很快便看见前来接应的华城分舵的人马。

他们正在惊异西路山林里的大火,看着滚滚浓烟冲天而上。

就见北堂傲带着人从容平安地自山路中转出,急忙迎了上去。

与分舵的人汇合后,行进速度便快了许多。

因为言非离实在病得厉害,虽勉力撑着行了几天路,但到了越国境内便不行了。

秋叶原没办法,干脆给他下了重药,让他每日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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