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言非离趴在床边,又是大吐了一番。
那人待他吐完,将脏污的衣物除下,将他搀起,扶进了房后的浴室。
浴室的屏风后面热气袅袅,洗浴的半人高桐油木桶里已经盛满温水,旁边放着木梳胰子和薰香皂豆什么的,应是早就准备下的,可见来人甚是细心。
言非离醉得迷糊,泡在温水里,神志被热气一蒸,更是晕晕然。
那人的手拿着抹巾不停在他身上游走,帮他细心梳洗,最后来到下身敏感之处。
“啊──”言非离酒醉之中,本就欲火旺盛,被那人一触,登时一阵燥热。
那人扔下抹巾,握住了他的灼热。
“啊,不……门主……”言非离混沌之中,喘息着在那人手中释放出自己的白浊。
“门主……”言非离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床榻上的。
那人温热的手帮他盖上被子,却又被他抓住。
“别走……”他呢喃着,半睁着双眼,感觉那人双手慢慢抚摸着他。
突然身上一凉,似已被除下单衣。
温热湿漉的双唇覆上他的脖颈,转眼又袭上胸前的突起。
“啊……”言非离不由自主的弓起身体,朦胧地睁开眼,吃力地望去,看见一颗头颅正伏在他胸前。
“门主?”那人停顿了一下,突然抬头吻上他的双唇,在他口中辗转吸吮。
“唔……”言非离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孔,但却感觉这个吻与北堂傲平时的大不相同,迷糊半晌,突然浑身一个机灵,猛地一把推开那人,睁大双眼。
“凌青!?”言非离看清来人,大惊失色,酒一下子醒了一半。
“你在做什么?”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新换的单衣衣衫不整,衣襟更是大敞,胸前还有爱抚过的痕迹。
“言将军,我、我喜欢你……”言非离神志还有些涣散,听了他的话一时有些呆愣。
凌青见他没有说话,以为得到默许,上前一把抱住他,俯首便要吻下去。
“放开我!你做什么!”言非离的酒劲登时被他吓醒,愤怒地推开他。
“言将军,我喜欢你!在战场时我就喜欢上你了,真的,我是真心的!”“住手!你在胡说什么!你喝醉了,放开我!”“言将军,我会对你好的。
你刚才不是也很喜欢么?你不是也想要么。”
言非离一僵,想起了刚才那个澡,以及、以及……一思及此,言非离登时又羞又窘又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言将军,我知道你喜欢门主,可是门主和你是不可能的,门主已经有了夫人,他不是真心喜欢你的。”
“住口!”言非离厉声打断他,“凌青,你喝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不!我知道!”凌青双眼赤红,再次扑上去,一把将他按倒。
自言非离与门主回到战场后,他就被门主调离言非离身边,不再贴身伺候了。
他知道门主已对他起了戒心,也看出门主与言非离情比寻常,显是亲近了许多。
一般人也许看不出来有什么两样,但任何人对自己心仪之人都会关切非常,凌青自然也是。
他默默看着言非离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心,便会看出许多其他人看不出来的事情。
“言将军,你要看明白,你和门主是不可能的。
门主有林夫人,有自己的家庭,马上又会有嫡长子,到时你要如何自处?门主不会真心喜欢你的,在门主眼里,你只是他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而已!门主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你如此对他。”
凌青一边说,一边把他按在榻上,撕扯他的衣襟。
言非离酒劲未过,头晕目眩,虽然拼命挣扎,也是软弱无力。
但是听了他的话,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重重击在凌青脸上。
凌青呆住,茫然看去,见言非离直气得浑身发抖。
“凌青,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门主!今天的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言将军……”“不要再说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对门主出言不逊,定不会饶你!”凌青见他面目铁青,怒视冲冲地瞪着自己,心下登时一片冰凉。
今晚筵席之上,言非离一直在看着北堂傲,他却是在默默地看着他。
见言非离一直闷头喝酒,喝得过了,一人踉踉跄跄地返回竹园,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便在后面尾随。
后见他在墙边大吐,回到房间,又空无一人。
想来是今日刚刚返回到总舵,喜梅还未来得及调过来。
凌青怎忍心让他一人酒醉至此,便大胆地进来伺候,却见他朦胧之中一直念着门主,又抓着自己的手不放。
凌青心痛不已,情难自禁,才会对他做出这种事来。
言非离抓紧身上的锦被,指着门口的方向,冷冰冰地道:“滚!”凌青面色惨白,直直盯着他半晌,才慢慢走下床去,艰难地离开。
言非离直到凌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僵硬了半天的身体才终于滑了下来,颓然落回榻上。
52
“言将军,你要看明白,你和门主是不可能的。门主有林夫人,有自己的家庭,马上又会有嫡长子,到时你要如何自处?门主不会真心喜欢你的,在门主眼里,你只是他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而已!门主他不值得,他不值得你如此对他。”
言非离茫然地看着床顶的花梁,脑子乱糟糟的。
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凌青竟会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心中一片烦乱。
又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心里更是锥心的痛。
虽然不想承认,但却知道凌青的话有几分道理。
他和门主,确是不可能的。
言非离胡思乱想了一夜,天色将明时才昏昏沉沈地睡了过去,但很快就转醒过来,头痛欲裂。
起身时看见身上的痕迹,想起昨夜凌青的行为,心中羞愤不已。
到屋后的浴室取了些凉水,狠狠重新冲洗了一番,将自己浑身上下,直恨不得搓去一层皮。
梳洗干净,换好衣物,看看时辰已经不早,言非离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沈梅院请安。
出门时看见床头上放着凌青帮他更换衣物时取出的事物,拿起那个在华城时为离儿买的小鼓,轻轻拨弄一下,仔细揣回怀里。
来到沈梅院,照例先在雅室等候。
言非离宿醉难忍,眉头深锁。
一手单支在檀几上,揉着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门主。”
言非离吓了一跳,没想到北堂傲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不似往日般都是由下仆来传他。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北堂傲皱皱眉,手自然而然地伸过去,覆上他的额头。
“没什么……只是有点宿醉。”
北堂傲的手如凉玉一般,冰冰冷冷,但覆在他几欲炸裂的额头,却是说不出的舒适。
北堂傲深深看了他一眼,把手拿了下来。
“你酒量不好,以后还是少喝点。”
“是。”
也许是想到昨晚的酒宴,也许是想到林嫣嫣就住在里间,言非离刻意保持了一些陌生的距离。
虽然回来之前已经在心里做了诸多准备,但真正面对时,却是与想象完全不同的。
言非离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北堂傲并不清楚言非离的感觉。
他的出身、他的教养、他的性格,都不会为他人考虑太多。
“今天我不去参加例会了,你代我出席就好。”
“门主有事吗?”“没什么,嫣嫣有些不舒服,我要陪陪她。”
北堂傲顿了一下,大概是看到言非离的脸色,又道:“她现在有身在孕,需要人照顾。”
“属下知道,门主不必解释。”
言非离勉强笑道:“门主离开半年多,是该好好陪陪夫人。
属下不打搅了,属下告退。”
说完,也不待北堂傲说话,自行了礼转身去了。
这还是言非离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无礼,如此意气用事。
步出沈梅院,言非离抬头看看秋叶落尽,霜色尽染的景色,心下一片苍茫。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突兀,好似嫉妒一般……可是他又怎能不嫉妒!自从去年第一次看见那个女人可以堂而皇之陪在门主身边,可以名正言顺的伴他终生,他就已经心痛如锥,难受得要发疯了。
如果没有曾经的甜蜜,也许他还会如去年一般强做无事,一如既往的压抑自己的感情。
可是既曾有过华城的生死与共,温泉的情欲纠缠,战场上的默契相随,叫他怎么还能佯装无事!已经释放出去的感情,又怎么能收得回!言非离好不容易参加完例会,并不太想回竹园,又感觉头痛的越发厉害,便索性去药石居找秋叶原。
秋叶原自在战场上帮他彻底戒清迷陀仙的毒性后,先他们一步返回了总舵。
昨天筵席之上人多事杂,二人也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
言非离本是个不擅与人交际的人,但因为与秋叶原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二人性情也颇合得来,终成了难得的知己好友。
只可惜两人还没多聊上几句,西门越便来了。
言非离不好打搅,只得先行告退。
徘徊了一会儿,言非离头痛难忍,刚才没来得及让秋叶原看看,这会儿也不好再折回去,终于还是回了竹园。
以前是喜欢竹园的幽静,现在却怨恨这里清冷。
言非离暗自嘲笑自己越来越不知足,不知道以前那个沈稳从容的自己哪里去了。
走进竹园,本想向书房走去,却突然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言非离停下脚步,看看里屋。
这股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包含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氤氲在四周,深深牵引住他的心,让他不知不觉向内室走去。
推门的时候,言非离的手有些发颤,心里产生一种奇妙的期待。
期待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可是却禁不住的紧张起来。
门扉缓缓打开,屋里传来稚嫩的嬉笑声。
一个小人儿,穿着紫红色的镶金小褂,罩着件锦绣小袄,头上带着虎皮小帽,正歪着头坐在床上,握着个七巧锁和北堂傲摆弄着。
随着锁片的晃动,小嘴不时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说不出来的可爱。
时间仿佛凝固。
言非离站在那里,再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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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一声,七巧锁解开了,锁芯落到床上,只留个锁面被小人儿紧握在手中。
“离儿真聪明!”北堂傲惊喜,一把抱住孩子,在他面上亲了亲。
孩子好像甚是喜欢北堂傲亲他,登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两只黑亮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有什么东西弥漫在眼中,让一切都变得模糊。
言非离努力睁大双眼,想把这一幕看得更清楚,可是却好像怎样也看不真切。
北堂傲抱着孩子走到他身边,对他微微一笑:“非离,你看咱们离儿多聪明。”
言非离不能出声,只是恍惚急切地望着孩子。
北堂傲无奈的叹息一声,柔声道:“这么大的人了,在孩子面前不要这个样子。”
“给我、给我抱抱他……”言非离恍如未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孩子也不认生,任由他抱着,好奇似的望望他,又回头望望北堂傲。
“离儿……我的离儿……”言非离轻轻碰了碰他嫩嫩地脸蛋,见他回过头来,举起手里的小锁晃给他看。
“离儿……好聪明……我的离儿……好聪明……”言非离知道他是在要夸奖,便想笑着称赞他,可是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孩子,哽咽出来。
北堂傲见他又哭又笑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无措。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言非离流泪的样子。
现在见他这模样,惹得他有些心慌。
想举手帮他擦擦眼泪,却又觉得不妥,只得踌躇地站在原地。
过了半晌,终于走过去道:“非离,冷静点,别吓着孩子。”
言非离闻言,慌忙抬起头来,却见离儿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他,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北堂傲笑道:“你看咱们离儿长得多好,真是个俊孩子。”
“是。”
言非离别过头去,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又回过头来看着怀中的孩子,说道:“这孩子长得像门主。”
“也像你。
你看他那双黑眼睛,和你简直一模一样啊!”言非离仔细看看,还是觉得孩子像门主多一点。
离儿一直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怀里,这会儿突然转向北堂傲,对他伸出小手,含含糊糊地唤着:“咿呀……”北堂傲对他笑笑,哄道:“离儿乖,让你……义父抱。”
言非离闻言,浑身一僵。
“非离,离儿的名字我已经取好了,你看看。”
北堂傲递过一张纸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
“北堂曜日……”言非离喃喃地念道。
代表日、月、星辰的曜。
曜日曜日,如日光般闪耀,隐喻了北堂傲对这个孩子的期望。
“这是个好名字。”
“是呀。”
把孩子抱到床上,言非离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拨鼓,在离儿面前拨弄两下,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言非离笑着,陪着他玩耍起来。
北堂傲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
“今日你一离开沈梅院,我便亲自去把孩子接了回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非离,现在看见离儿,你可高兴了?”“嗯!谢谢门主。”
言非离看着离儿,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北堂傲陪他哄着离儿玩耍半晌。
午时渐近,大概是肚子饿了,离儿渐渐有些不耐起来。
北堂傲见状唤了一声,进来一位农妇打扮的年轻女人。
“小少爷肚子饿了。”
那妇人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