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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接通,听筒里是一段冗长的空白。好像几天没有联系,他又变回了陈禁口中的那个小哑巴,陈禁没有先开口,他就在电话这头沉默着。

隔壁寝室的人站在楼道里抽烟,和顾纵打了声招呼,“和女朋友打电话啊?”

顾纵朝着对方笑笑,没回答,转身往楼梯间的拐角处走。

听筒里忽然传来陈禁的声音,是含着笑的,却又似乎有什么不同。她也像刚才的人那样问他:“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吗?”

楼梯间的门自动在身后弹回关上,激活声控灯亮起来,冷色调的灯光,看起来有些刺眼。顾纵扫了两眼,收回了视线,“在和姐姐打电话。”

狭小的楼梯间有轻微的回音,声音飘回来,砸进顾纵的耳朵里,刺激耳廓泛红。

陈禁笑起来,笑意比刚才要真实一些,“过来吧,在之前的酒店。”挂断电话之前,他听见电话那头,声音小到几乎可能被忽略的几个字,“想你了。”

雍大的门禁时间,硬要出去也不算太难,避着监控翻出宿舍楼底的矮铁门,从侧门的墙能翻到学校外边。路上耽搁了点时间,酒店的保安反复查看他的证件后才放行,等他从电梯出来,已经距离挂断电话小一个小时。

陈禁的房间门半掩着,即使安保再严格,也难说是否有人混进来,或是醉酒神志不清的人,这样过于不安全,顾纵的眉头短暂地拧了一下。

关好门,正斟酌着该怎么强调一下安全意识的问题,却不见陈禁的身影。顾纵在套房里绕了一圈,最后在阳台找到了她。

她蹲在阳台的栏杆前,抱着膝盖,周围一圈都是酒瓶子。听见他的动静,转头看他时,没注意往后边栽,直接坐到了地上。

手上酒瓶子里的酒洒出来,把她的手打湿,液体顺着手部线条向下滴。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他,眼底也湿漉漉的。

顾纵走过去要把她抱起来,却被陈禁先揪了揪裤脚,她把身边的酒瓶子拨开一些,示意他蹲下来。

等到顾纵就蹲在她旁边,她遥遥地指了一下远处,“你来晚了,刚才那里有火花。”

她说的是火花,不是烟火。

顾纵想起今晚听沈编随口说起的话,城北陈家起了火,高度重视地赶去了好几辆消防。

这儿和城北隔了小半个城,即使酒店楼层高,也完全不可能看到城北的景象。可顾纵还是朝着她指得方向望过去,而后看向她的眼底 。

这天晚上的云层很厚,星星很难从云后边露出来。她的眼眸深处同样黯淡,顾纵不知原因,顿了一下,和她一块坐在地上。

陈禁分了一瓶酒给他,他才刚接到手里,她忽然拿自己的酒瓶和他的对碰了一下,瓶子与瓶子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笑了一声,又碰了一下。

她喜欢这个声音。因为大部分人不会总自己和自己干杯,所以它在陈禁这的意思远不止“干杯”。

还有陪伴。

陈禁收回手,觉得自己是个怪人。却看见顾纵用起瓶器开了酒瓶盖,后一秒,像她做的那样,和她碰了一下瓶。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无声在说:“你看啊,我愿意陪你一起奇怪。”

她的一颗心,咚,就这样掉进酒精里。

陈禁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又看向外边某个方向,“陈家着火了,来了好多辆消防车来救火,但其实不过是一点小火苗而已,这件事你知道吗?各种软件好像都有推送这条消息。”

也不是小火苗,顾纵来这里的路上看了视频,火势不小,但消防赶到很快扑灭了。范围只在车库里,没有蔓延到别的地方。更像是早在火势起来之前,就有人打了火警。

因为涉及陈家,没有更多的确切消息,网上大部分是路人拍摄的视频和图片。

“是我点的。”她的语气轻松,像在说一件别人家的趣闻,“因为覃姗选在今天,让我用我爸留下的遗产去换观和园。”

“既然她要我破罐子破摔,摔得响一点才不亏啊。”

陈禁想起些什么,扶着栏杆站起来,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文件。她递到顾纵的面前,“我签了你的名字,之后可能要补一些手续,会有律师找你,你乖乖配合一下。”

顾纵没接,陈禁直接把文件丢进他怀里。

“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不想要了”她神色未变,几不可闻地哽了一下,“你不可怜,我也没有可怜你。就是不想要了,也不想便宜别人。”

她没再说什么,剩下的几瓶酒,两人分着喝完。

陈禁的酒量和酒品都比他要好太多,窝在床的中央睡着,不闹也不粘人。

顾纵把被子掖好,想到什么,拿过手机点了几下。

浏览器里搜索出来的内容,让顾纵愣了很久。

连亭的消息闭塞,每个人只在乎手里还有多少钱,下一餐吃什么,外界的一切消息都显得无关紧要。没人会关心一个曾经资助过福利院的人,现如今过得怎么样。

陈禁的微信置顶一直是陈语堂,她也很少提起父亲。顾纵从来没想过,陈语堂早在多年前因车祸去世。

就是四年前的今天。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陈禁会把陈语堂的身份证藏在冰箱里。

那是她最后能保存的,和他最为相关的,最直接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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