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和一顿,忽地换了个话头,「既是如此,那箱金条又是怎麽一回事?」
「这是聘金。」徐景同瞧著那箱金条,轻声道:「闽地风俗,两家若要结为契亲,需得以银钱相酬……便如寻常人家婚嫁,夫妇双方亦须准备聘金嫁妆。这箱金子,是我当年挡了枪子後,少爷所赐之物。」他说到这里,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严靖和,又强作镇定道:「少爷早先给过我支票,作为洋行开张的资本,便不必再给了。」
严靖和望著手中那张纸,半晌後,喃喃道:「这契纸……」
「这是结契用的契纸,便如婚书一般。如若少爷愿意,便按个手印,往後我叫少爷一声兄长,也……也称得上名正言顺。」徐景同彷佛有些忐忑不安,神情紧张地望著严靖和。
严靖和久久不言,不知过了多久,却是笑出了声音。
徐景同一怔,脸上多了一丝惶惑,连忙问道:「少爷为何发笑?」
严靖和笑道:「你到底还是个傻的。」
徐景同闻言愕然。
「便是没有这张契纸,我待你,也是不会变的。」他极难得地用了软和的口气说道。
「我生性愚钝,必得有这样一个凭证,才好放下心来。少爷不愿要我的卖身契,我也只能想出这麽个笨方法,无论如何,只求少爷成全。」徐景同垂著头,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这样的笨法子,也只有这样的傻子才想得出来了。傻归傻,却是傻得可爱,想来他定是绞尽脑汁方才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严靖和把这话埋在心底,不曾直说。他若有所思地瞧著徐景同,心中升起一丝逗弄人的念头,遂开口道:「若是我不应,你又要如何?」
徐景同脸色一白,却不说话了。
半晌後,他方才低声道:「若是不应……也就罢了。横竖只求个心安,少爷若是不愿,实属正理……」
严靖和不以为然,同时斥责道:「当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若是不愿,你便没有别的招数了麽?我又不是那等软硬不吃的人,你说些软话,又或者撒一撒娇,我如何能当真拒了你。」
徐景同闻言,却是又惊又喜,「莫非少爷竟是愿意的!」
「若是不愿意,我留在此处做什麽。」严靖和好气又好笑,无奈道:「我的心思,你早该明白了才是,怎麽到如今,你还觉得我随时要离开……莫非是一点都不信我麽?」
徐景同脸上一热,辩解道:「并非如此!只是……只是,有个凭证,到底比没有的好。我待在少爷身边,初时是因著那一纸卖身契,如今我与少爷并非主仆,总要有个什麽……才能证明我与少爷……实是名正言顺……」
「傻子。」严靖和摇了摇头。
徐景同有些不满,急忙要反驳时,唇就被堵住了。
严靖和不许他说话,一边吻他,一边喃喃道:「我活了这麽多年,瞧过最傻的人就是你了。连这买命钱也拿来当了聘金,那洋行股份又偷偷转到我名下,你这岂不是什麽都不剩了麽?手里没几个银钱,将来又要倚仗什麽?」
徐景同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少爷怎麽知道洋行股份的事情?」
严靖和撇唇一笑,「你那点手脚,到底还是瞒不过我的,否则你先前何必急著替我弄新的身份,又为此花钱请人疏通关节,急成这副模样,难免有些疏漏,以致露了痕迹。」
徐景同沉默半晌,方道:「那洋行股份本就是少爷出的本钱,与我并不相干。再说,家中银钱花销……本就是由媳妇掌管著的。」他说到这里,一张脸也跟著红了起来,强自镇定道:「事到如今,我也给少爷一句实话;但凡我还活著,下半辈子,自要把少爷当成媳妇一般疼惜的。」
「你说得这般痛快,倒有几分意思了。」严靖和又笑了起来,「不过,也不必说下半辈子,待到十年後再看如何罢。」他顿了一顿,「那契纸我待会就去按了手印,你也该改口了,总是唤人『少爷』,简直不成体统……」
徐景同脸上一热,忍著眼眶突如其来的一阵酸涩,笑著唤了一声:「平章哥哥。」
(下部完)
作家的话:
接下来会有番外w
☆、繁华落尽 番外:返京
番外:返京
严靖和自报上得知吴大帅兵败退隐一事时,正是几年後的冬天。
徐景同也瞧见了这个消息,正是个欲言又止的模样,又不知如何开口。严靖和索性就装著什麽都不知道,又过数日,徐景同才犹犹豫豫地问道:「吴大帅如今带著小少爷回京定居了,少爷可要去瞧一瞧?」
严靖和一听,只淡淡道:「瞧什麽?他这些年来都跟著岳父,恐怕也不认得我,又或者只当我死了,何必去凑这个趣……没意思。」
徐景同不以为然,「小少爷毕竟是少爷的亲生骨肉,又是一脉相承,断没有不认少爷的道理。」
「若是我去见了他,叫芳娘得知此事,她又该如何自处?」严靖和放下手上那本书,起身来到徐景同身侧,微微躬身,附在徐景同耳边道:「你不是一向最怕我跟她有什麽瓜葛的麽?如今怎麽变得这般大方?」
徐景同神情困窘,尴尬道:「不是……」
「不是什麽?你倒是说清楚。」严靖和刻意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时用鼻尖碰一碰他耳廓,又亲了一亲,「你不说得清楚些,我可不会明白的。」
徐景同咬了咬牙,涨红了脸,小声道:「便是少爷不在乎,也得为已故的老爷想一想……」
严靖和闻言,神情一动,却是站直了身躯,皱了皱眉。这少爷的称呼,说了无数次,徐景同还是改不过来,严靖和无可奈何,只得任他去了。现下听在耳中,却忽觉这称呼刺耳极了。
徐景同犹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便是瞧上一眼也好,吴大帅如今退隐,说不准生活上有什麽麻烦,倘若小少爷亦是生活不便,那又该如何?能帮的,自然得帮上一帮,省得少爷血脉流落在外,岂不是……」
「听你的便是。」严靖和打断了他,「你想怎麽样,都随你罢。只是有一事需得依我。」
「什麽事?」徐景同有些困惑。
「届时到了北京再说。你要是f著,便去订车票罢。」严靖和淡淡道。
虽是对徐景同这般说了,但说到底,严靖和却不是十分地想见自己的独生儿子。即便血脉相连,又是嫡出的独生子,然而自瑞儿出生以来,始终是由母亲照拂,後来吴氏改嫁,瑞儿便由吴大帅亲自教养,如今算来,也约莫七八岁了罢。
严靖和对这个陌生的儿子却没什麽特别惦念之处,只是徐景同说得不错,到底是严家的血脉,也不知道他跟在外祖父身边,如今过得究竟如何,因此千里迢迢去看望一番,似乎也有其必要。
徐景同大约相当期待见到那个孩子,订好了车票,明明还有几日才出发,却早早就开始收拾行李,还带上了一些这年纪孩子会喜欢的玩物,瞧著倒像是个後母讨好继子的模样,叫严靖和瞧著都有些哭笑不得,又隐隐有几分不悦。那人忙著这些琐事,却忽略了自己,他虽说不上十分嫉妒,但也有几分不高兴。
出发前一晚,严靖和拉了徐景同上床,不顾对方支支吾吾,便堵住那人的唇舌。因熟谙此事,徐景同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边回应,一边含糊地劝谏道:「明日还要上火车,少爷何必如此。待到了北京再……也不迟……」
「我想要。」严靖和斩钉截铁,不容辩驳地道:「现在就要。」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明日要上火车,若是当真做了,只怕他们两人其中一个明日就要腰酸背疼,又如何能捱得住遥远的车程,恐怕往後几日都会身子不适。只是严靖和这会心情不大好,是以明知此事,却又刻意为难徐景同。
徐景同面有难色,迟疑半晌,方忍著羞耻道:「那……我用嘴弄……可好?」
「若能弄得我舒畅了,便放过你这一遭。」严靖和若无其事道。
徐景同手指灵巧,很快就解开他身上衣物,严靖和感到身上一凉,胯间那物事登时被含到了一个潮湿温暖的所在,叫他浑身一麻,几乎生出一丝飘飘欲仙的感觉。徐景同含得很深,不一会儿,那物事就胀大起来,变得又硬又烫,徐景同无法整个含住,只好松了口,伸出舌尖舔舐前端。
严靖和瞧著眼前光景,一时之间,却是心猿意马。
徐景同生得文秀,涨红了脸的模样本就好看,努力含著那物事时,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更是叫人意动……严靖和不知不觉伸出右手,抚著徐景同脸颊,故意嘲道:「就当真这麽喜欢男人的这物事?」
许是此举唬了他一跳,徐景同神色一僵,半晌,才恳求道:「少爷……」
「快说。」严靖和不肯放过他。
徐景同神情窘迫,闭了闭眼,终究老老实实道:「只有少爷的,才喜……喜欢……」他忍著羞耻说出这些话来,只觉得困窘得想一头撞死。然而不知何故,在他说出这话後,严靖和却一声不吭。他感到有些奇怪,便抬头一看,登时吃了一惊。
严靖和神情古怪,彷佛意外,脸上微微泛红,「这等话你倒还真说得出来,是我小瞧你了。」
徐景同大窘,连忙道:「这不是少爷让我说的麽?怎麽如今又……」
「我瞧你往常是个容易害臊的,没料到你还当真说出来了。」严靖和撇唇一笑,「既是喜欢,那就劳驾你替这物事泄一泄火了罢。」
徐景同脸上通红,尴尬得无地自容,索性闭上眼,含住那物事便吸吮起来,只求能快快结束这桩差事;只是不知何故,严靖和却是久战不衰,他又舔又弄,那物事却仍硬得很,没有一丝要宣泄的模样,徐景同不由得有些沮丧。
严靖和低低喘息,又碰著徐景同的脸,哑声道:「够了。」
徐景同一怔,抬起头来。
严靖和命令道:「脱了衣服上床。」
徐景同只道他要动了真格的,不由得恳求道:「少爷……」
「叫错了。」严靖和打断了他。
徐景同一愣,从善如流地改口唤道:「平章哥哥……」
严靖和瞧著他,过了半晌,方无奈道:「我明白,只是泄火罢了。必不会叫你明日下不了床,误了火车。」
徐景同得此保证,终於松了口气,匆匆解下身上衬衣,褪尽所有衣物,爬到床上。严靖和却叫他跨坐上来,徐景同有些不解,但仍听命於人,照章行事,分开双腿,坐在严靖和两腿间。
过了一会,严靖和一手扣住他腰部,腰身一挺,那硬烫物事便生生磨蹭著他两腿之间的部位,徐景同再是愚钝也明白过来是怎麽回事了,连忙并拢了大腿,让严靖和弄得舒服些。
那物事许是得了趣,前端溢出些汁液,弄得徐景同两腿之间有些滑腻,一时又感尴尬,又是无措,又不敢打搅了严靖和的好事,只能生生忍著,并紧双腿;严靖和动作不快,彷佛还未及难耐之处,两人下身彼此磋磨著,不过片刻,徐景同便也有些动情,两腿间那物事挺得笔直,胀痛难忍。
「我左手不便,你自己弄罢。」严靖和在他耳边低声道。
「不成……」徐景同忍著呻吟,鼻息粗重混乱,急得发慌,「我不成的……」
「那该如何是好?」严靖和并不慌乱,甚至还有自问自答的馀裕,「如今又不能进去你那处,要不然,弄著後头叫你丢一遭,也不是什麽难事。可惜你不愿……」
徐景同当真是急了,犹豫片刻,便伸手去弄自己双腿间的物事,不过弄得几下,便一泄如注,著实是快了些。徐景同低喘著,臊得满脸通红,便听严靖和奇道:「竟这般快?只不过旱了数日……」
他忍著羞耻,不敢再听下去,横竖如今也是任人摆布了,索性大著胆子,抬头去亲严靖和,好让那人别继续说出这等荤话。严靖和陡然被亲,虽有几分意外,但也不曾拒绝,被徐景同亲了又亲,终是不再刻意以言语逗弄他。
过不多时,严靖和也宣泄而出,弄得徐景同两腿间一片潮湿,两人搂在一处,一时谁也不想动弹。好半晌,徐景同回过神来,动了动身躯,轻声道:「让我起来……」
「别动。」严靖和只抱著他,不耐地道,「你就不能让我歇一会麽。」
「少爷自歇著,我去弄些热水来。」徐景同一贯老实,又是个好脾气,也不生气,柔声道:「身上汗湿,若是不快些弄乾,只恐要著凉。」
「别瞎忙了,你陪我歇著便是。」严靖和不以为然。
「可……」徐景同还想再说。
然而严靖和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怀中,看起来倒是个不肯放手的架势,徐景同心道稀奇,这人这般模样甚是少见,令他无端生出几分微妙的情绪,